陆安定眼看着司蔻，想从她挂着淡笑的脸上发现一些破绽，半晌还是徒劳无功。
“我怎么知道。”
她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抬手让白稳稳当当停在腕上，另一只手放下杯子，熟练的取出纸条，却又不急着看，随意放到一边。
“……你这可就没诚意了。”
陆安失笑，抱怨的模样还真有些像陆盈盈。
司蔻表示鄙视。
“那你是愿意上我这条贼船了？”
“唉，”男人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不是早就是了？”
“哦？”
司蔻挑眉：“那你可就得老实一些，我在茶里下了药，除了我无人能解的那种。”
“……真狠。”
陆安笑了笑，丝毫不慌。
“现在能了吧。”
“当然，”司蔻托着腮，歪着头似乎在回忆：“罗唯本来就不想活了，我的人添油加醋的了几句，最后帮他死遁了。”
“嗯？”
陆安表示自己不是很懂。
“他既然想死，那最开始为什么不认罪？”
“因为荣亲王，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罗唯是他的私生子。”
“……”
陆安动了动嘴唇，没出来什么。
“罗唯这个人吧，看着挺正常的，却对那点变态的骨肉亲情依赖的要命，我有时候还想过，那个虐杀他娘还毒打他的爹，和娇姐王迎春，到底谁更重要……”
司蔻耸耸肩：“他之前还奢求着荣亲王派人来救他呢，哪怕后来连哄带骗被我的人带走，都是觉得这样不给荣亲王添麻烦。”
陆安觉得自己的思绪受到了极大震撼，他理解不了，只能艰难的补问道：“那你的人是怎么带他出去的？”
能混进去一会儿就算了，怎么还能带人离开？
“……”
司蔻眸子暗了暗，微微后仰，陆安直觉她嘴里出来的下一句话，他可能不爱听。
“你还当齐瑜是好兄弟吗？”
“……当然是啊。”
陆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犹豫了下。
司蔻却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和二哥不一样，没想到也看不清局势。”
“这么吧，齐瑜当年没失忆的时候，给了我一块儿令牌，真的那块儿我还给他了，后来又依着记忆找人伪造了一个。”
“还挺好用。”
“……”
陆安不知道该什么好。
半晌，他深出了口气。
“你真的爱他吗？”
“我爱他这个人，和我利用他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冲突吗？”
司蔻反问道，手指轻轻抚着白柔顺的羽毛。陆安本就看不透她，如此一来，更是觉得后背一凉。
“你若是爱他，又怎会舍得伤害利用他呢。”
“我的确是利用了，可做的衣无缝，没留半点证据。”
“不会有人发现死的那个不是罗唯，也不会有人查到他头上，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
“又怎么能是伤害呢？”
陆安一噎，莫名一股火气，料想也与她不清楚，毕竟他并未处过姑娘，顶多也算是纸上谈兵。
“你这样……以后他若是记起来，会出问题的。”
具体什么问题他也不知道，司蔻沉默一瞬，淡淡道。
“我明白。”
“可这是最好最省事的办法不对吗？”
女子用双指捏起桌上那张字条，缓缓打开看了一眼，又随手往身后一扔，陆安只看到散落在空气中细的白色尘屑。
“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我会让他离不开我。”
“……”
陆安猛地抬眼看她，却见司蔻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这人已经在不知不觉，走向另一种极端了，其他人都拦不住的。
亦或者，她本来就来自那个极端。
“罗唯去哪儿了？”
司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问题真多。”
“我”
陆安一愣，反射性的开始解释，却被司蔻直接打断，他能从她清澈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有些惊慌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
“我让人给他改了容貌，送到北狄边境历练了。”
“改了容貌？”
据陆安所知，这种事下只有一族能办到，或者一人。
深居南昭与朝丰之间，那片幽暗森林里的沐家，现今只有沐家一女露过面，不过也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陆安又继续问道：“你常找人，这些人……究竟是谁？”
司蔻忍不住想要夸他了，反应真快，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和她的笑容一样相反，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这似乎不是一个合作伙伴该注意的地方？”
“你只要知道，他们不会坏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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