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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越听了秋玟带来的话,哦了一声,“叫你们姨娘好生养着身子,别多想。”

“姨娘吩咐奴婢代她谢谢您。”

“嗯,回去吧。”

等秋玟走了,碧环才凑过来道:“大爷真真狠心。”

柳清越是吩咐她去跟高姨娘通了气,让她小心提防着。她当时说完,高姨娘还一脸不置可否,而今算是知道了大爷是个什么衣冠禽兽,竟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此毒手。

柳清越问了旁的,“柳清和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碧环道:“二姑娘每天都在喝姑娘送过去的安胎药,一日三晚,从不间断。”

柳清越笑道:“喝了好啊,喝了给安易旻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碧环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奇怪,“姑娘怎么知道二姑娘肚子里的不是大爷的孩子?”

柳清越笑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若是真的是安易旻的孩子,她会肯喝我送过去的药?”

碧环恍然大悟。

柳清和接连喝了大半个月的药,肚子还是毫无反应。

她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这孩子要趁着还小的时候打才安全,若是月份大了,风险就大了。她还想和安易旻长相厮守呢,为了这么一个孽种冒险实在是不值得。

她悄悄地让丫鬟冬青去请大夫。也是没法子,她自己丫鬟婆子一个都进不来。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拿了银子收买冬青。但她不知道冬青早就被柳清越收买了。冬青是个机灵的,且安易旻和柳清和两人苟且,她着实看不惯,银子她照收不误,但是转头就去给柳清越通风报信了。

柳清越得了消息,冷笑,“想打孩子,也要等生下来才打得着。”

冬青悄悄地从外面带回来一包药,依了柳清和的吩咐,煎给她吃。

柳清和喝了落子药后松了口气,忽又想起来,那个高姨娘那里没有动静。那沉香是她以前对付赵二爷的妾室的,因为副作用太大,她不敢给自己用。

那妾室怀孕三个月,点了这香不超过五天,就滑了胎。而高姨娘少说也用了大半个月了,竟然半点动静没传出来。

她不由得怀疑高姨娘根本没用这香,又或者,安易旻根本没将香送去给高姨娘!

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孩子,他不忍心也有可能。想到这一层,柳清和顿时不痛快了。

晚上安易旻过来的时候,柳清和就装作不经意地问,“高姨娘那里可有什么动静了?”

安易旻一怔,自从他将沉香送过去,就没在关注高姨娘那边,他摇摇头,“应该是还没什么动静,我没听下人来说。”

柳清和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十分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急道:“再拖下去,高姨娘都要生了!”

安易旻今天被高氏训斥了一通,心情有些不虞,他皱着眉头道:“不过是一个姨娘,你这么在意做什么?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在意就是了。”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柳清和本就怀疑他不忍心根本没将沉香送过去,她冷笑道:“你只怕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让高姨娘将孩子生下来吧。这可是你唯一的孩子呢!你可不得用心护着!还骗我说已经将沉香送过去了,你心疼就直截了当地跟我坦白,柳清越都能容得下姨娘比她先生孩子,我有什么资格容不得?”

柳清和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话里说的高姨娘的孩子是安易旻唯一的孩子。

但是安易旻注意到了。

他低下头,看向柳清和的肚子。这几个月来憋攒的怨气在这一瞬间放大。

他霍地站起身来,红了脖子,“是,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真是畜生不如,才会真的将那盒沉香送过去!”

撂下这句后,他拂袖而去。

柳清和愣住,她没想到安易旻竟然会真的跟她发脾气,可是还来不及生气,她就反应过来刚才安易旻说的话里的唯一的孩子。

她心脏顿时一颤。

他…他都知道了?

安易旻从柳清和的院子逃也似的走出来,他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高姨娘兴许没用那个香,所以她现在安然无恙。

他随意乱走,竟不知不觉间,又到了高姨娘的院子外面。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高姨娘的房间里了。

高惜玉目含警惕地看着他。安易旻浑然不觉。

“上回给你送的香,你可用了?”

高惜玉下意识摇头,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安易旻要是知道她没用那个香,不知道会使出什么别的手段来呢。

“大爷,我…”

高惜玉还没说完,安易旻抬手打断她。

“我昨天听大夫说起,怀了孕的人不宜用沉香,这香放在你这不好,还是先还给我,等你将孩子生下来了,我再给你寻合适的香。”

高惜玉听着安易旻的话,不由得疑惑,安易旻这是什么意思?要将香拿回去?

她走进内室,将香取了出来,递给安易旻。

安易旻打量了几眼木盒,见完好无损,果然高姨娘没用过这香,难怪她没有异状。

拿到香,安易旻又小坐了一会儿,才走了。

高惜玉有些弄不懂安易旻这个举动,她问秋玟,“你说安易旻这是什么意思?”

秋玟摇头。她也不知。

“去跟大奶奶说一声。”高惜玉如今完全信任柳清越,或者说,在这诺大的安家,她只信任柳清越。她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她和柳清越应该是站在对立面的,可是柳清越却奇怪地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她莫名就相信,柳清越不会害她。

就连高氏她都不怎么信任,高氏肯将她带来,也不是什么祖孙情深,高氏就是想利用她来牵制乔氏罢了。可惜她没那个本事。高氏也看出这一点来,已经将她当成弃子。

柳清越知道安易旻将香要了回去之后,也是有些不明白安易旻的用意。不指望他是良心发现,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柳清和消失不见后,柳家那边暗中着急,虽然真的对这个女儿失望,但是血浓于水,也不是说不管就不管的。虽然派了人找,但是也没想到柳清越这里来,毕竟姐妹俩关系水深火热的,不指望柳清越知道柳清和的消息。

安家的下人虽然知道柳清和就待在他们府上,但是因为乔氏的严令,都不敢往外说。

不过也有例外。

负责清理马桶的冯老婆子就是个嘴不严实的。她当年也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只是因为嘴不严,爱说道,被主子抓了个正着几次之后,就被打发来洗刷马桶了。

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死性不改。

几家负责运马桶的婆子闲暇下,凑到一堆说东家长西家短,时不时有几个婆子说出主家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来分享,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故事有真有假,就是为了博人一笑。别人笑了,好奇了,说的人就十分有成就感。

见一个婆子说了主家老爷偷人的事惹得众婆子心领神会的笑,冯婆子不以为然,“这都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了,有什么了不起。”

那婆子素来和冯婆子不太对付,她听不得冯婆子嘲讽,冷笑道:“那你倒是说个新鲜的,我们也开开眼界。”

冯婆子得意极了,这消息可是她今天不小心听到的。

“城西有个赵家,刚死了赵二爷那家你们知不知道?”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冯婆子拿眼睛角瞥了众婆子一眼,这才神神秘秘道:“赵家二夫人,如今在我们府上住着呢!”

这消息着实新鲜,当即有婆子追问为何。

冯婆子早就憋不住,有人一问,就将自己知道的都抖了出来。

“嘿!说来可真是新鲜,听说那赵二夫人是我们大奶奶的亲妹子,那赵家二爷死后,赵家就将赵二夫人赶了出来,你道为何,听说那赵二夫人极不检点,还没出嫁就跟人有了收尾。被赶出赵家之后,娘家也不收留,这不上安家来投靠我们大奶奶来了。”

先前那婆子听到这,嘁了一声,“还当是什么新鲜事呢,就这样也值得拿出来说道?”

冯婆子哪受得住这种蔑视,她情急之下,放了大招,“听说那赵二夫人坏了我们大爷的孩子!”

此言一出,几个婆子都惊住了。

冯婆子本来不想将这个消息说出来的,毕竟这是安家的密辛,要是被安夫人查出是她传出去的,少不得要被乱棍打死。

几个婆子一听竟然是这种没命的事,都不做声了,一哄而散,剩下冯婆子留在原地惴惴不安,她冷不丁抽了自己两巴掌。

“你这张臭嘴啊!”

赵家被赶出去的柳家姑娘,如今在安家,还怀了安家大爷的孩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没两日就传遍了全城,还越演越烈,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十分生动。

这样的新鲜腌臜事真是很多年难遇到一次。

外面炸开了天,安家里面也炸开了天。

“这消息是谁走漏出去的?”乔氏面色铁青地坐着,底下呼啦啦跪了一屋子的人,没人说话。

“不敢承认是吧,我迟早要查出来,到时候,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周氏撂下狠话就打发人去外面跪着。

她闭着眼睛,思前想后,这个人,是安家大奶奶柳清越无疑了。只有她最见不得柳清和,这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没人在后面做推手,她才不信!

“去将大奶奶叫来。”

柳清越来之前就听碧环说起了,也猜到了乔氏叫她去的由头。

她刚踏进外间,丫鬟正在给乔氏拧手帕敷额头,想来是头疼得不轻。

见柳清越来了,她将丫鬟推开。

“清越,你老实告诉我,清和在安府的消息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柳清越心道果然。

这一家子脑子都不是很灵光,这个时候,乔氏想的不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而是将她叫过来进行莫须有的责骂。

乔氏是真的头疼,她能想象到安家名声已经臭成什么样了。

为今之计,就只能让柳清和这个姐姐站出来,对外面宣称是她心疼妹妹,才将妹妹接到安府来的。这样虽然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总算能将安家的名声扳回来一些。

柳清越好整以暇地看着乔氏,也不说话。

乔氏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苦劝道:“亲姐妹本就没有隔夜仇,你又何必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呢。你出去听听,外面的传言到底有多难听!”

柳清越淡笑,“有多难听嘛?不就是说柳清和怀了安易旻的孩子吗?我看你知道柳清和怀孕的时候高兴得很嘛。有大胖孙子抱着,还怕外面说得难听?不能够!”

她话里的冷嘲热讽乔氏听出来了,乔氏黑了脸。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旻儿的正妻,旻儿这样被人非议,你就不嫌丢人?”乔氏暴跳如雷,就差指着柳清越鼻子骂了。

柳清越好笑,“连安易旻都不嫌丢人,我又没将人家有夫之妇的肚子搞大,我丢什么人?再者说,你现在知道丢人了,当初硬要将柳清和留下的时候,就没想过丢人?”

乔氏气得脸都紫了。她做媳妇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在婆婆面前喘一下,这个柳清越却敢和她叫板。

“反了天了!你这是在跟长辈说话?”

柳清越嗤笑,“那也要看是什么长辈了,若是那种恬不知耻的长辈,恕我直言,她还不配!”

“你!你!我…”乔氏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安家还需要柳清越来救命,若是此刻将柳清越惹恼,她闹将出去,安家才是真的没了翻身的机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怒气压了下去。

她挤出笑容,“清越啊,我说你都是为了你好,自从你嫁进我们安家,我是真心将你当亲女儿看的…”

她还没说完,柳清越就冷嗤道:“亲女儿?你会容忍你亲女儿的丈夫勾搭她亲妹子,还搞大她妹子的肚子?难怪安易旻这样不知廉耻,原来是你安家的家风!”

乔氏脸由紫转绿,勉强道:“先不说这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由你出面澄清,旻儿和清和清清白白,是你接了妹妹来安家做客,念着姐妹之情才收留她的。”

柳清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乔氏,“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将委屈打碎牙齿肚里吞的人吗?不要说傻话了,我没落井下石,已经是因为我心地善良了。”

乔氏脸色顿时一僵,随即恼羞成怒。

“柳氏!你别得寸进尺,你如今住的是安家的房子,吃的是安家的粮食!安家有难,你就想袖手旁观?早知道,我儿当初就不该娶你这样一头白眼狼!”

柳清越站起身,本来是要走了的,但是一听乔氏这样咆哮,她转过身。

沉寂许久的系统此刻似乎意识到危机,它哔哔的响起来。

“宿主请冷静!宿主请冷静…”

但是柳清越丝毫不理会,她一步一步朝乔氏走过去,乔氏看着她冷酷的眼睛,忽地想起来那天她往柳清和头上砸花盆时的冷酷劲来,心里不由得害怕,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吞了口唾沫,“你…你想做什么?”

柳清越大步越过她,朝一处走去。

乔氏经常在这间暖阁里处理事务,因此榻头的小几上摆着笔砚。

柳清越捏起墨锭随手摸了摸,余光瞥见乔氏落在榻上的一方白手帕。

她一把将之扯过来,挥毫几笔成书。随即她将笔扔下,转身走到乔氏跟前,将那白手帕扔到乔氏脸上。

“你这安家的饭、安家的粮食实在是让我恶心够了,从此之后,我与你安家再无瓜葛!”

说完,柳清越转身大步出了门。

乔氏被柳清越的气势唬了一跳,等柳清越走出去了,她才弯腰将手帕捡起来,只见白手帕中间抬头写了三个大字“弃婚书”。下面几行字大致是列举了安易旻自成亲后的斑斑劣迹,如此种种,实在不配为人夫君,自此成文,从此嫁娶两不相干!

乔氏眼一翻白,差点晕了过去。

从古自今只有丈夫休妻或者合离的,从来没听过有妻子胆敢休弃丈夫的。这要是传出去,乔氏能想象道安家的名声会被臭到哪个臭水沟去。

柳清越其实早就想过这么一天,只是这天来得比她想象中早了那么一点,她一回到院子就吩咐碧环叫人来抬东西。

人是早就找好了的。只消出去喊一声,就能上门来抬柳清越的嫁妆。

乔氏还当柳清越是气急了才写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弃婚书,本来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让柳清越亲自来求她原谅,她才会将这件事揭过去。

不想没多一会儿,下人就跌跌撞撞地跑来报信。

“夫人,不好了!”

乔氏本来就被气昏了头,才刚冷静点,就被丫鬟一惊一乍叫得脑门疼。她劈手就摔了那丫鬟一巴掌,喝骂道:“小蹄子乱喊什么!什么不好了!”

那小丫头被打得耳朵都嗡嗡直响,捂着脸不敢哭。

“说话!哑巴了?”乔氏又骂。

那小丫头这才小声道:“大奶奶叫了人上门,将她的嫁妆抬走了,李妈妈拦不住,这才叫我来给夫人送信。”

乔氏顿时眼前一黑,脚跟发软,她不敢置信地重复问,“你说什么,大奶奶叫人抬她的嫁妆?”

小丫头点点头,“已经抬了不少了呢!李妈妈拦不住。”

乔氏深吸了口气,她万万没想到柳清越竟然来真的。这柳家当真是养了两个好女儿啊,二女儿不知羞耻,大女儿离经叛道。

现在不是谁向谁低头的问题了,问题是一旦真的让柳清越走了,安家…乔氏真不敢想象安家以后在京城里会成为怎样的笑柄。

“拦住她!”乔氏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一定不能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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