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当他看见倪泞脸上来不及擦去的泪痕时,狭长明亮的眼睛顿时缩了缩,心疼的色彩渐渐浮上眉宇之间。
再移动到原地站着的路星月身上时,那眼神立即转成了陌生,愤恨,以及深深的厌恶!
路星月被这样的眼神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心脏就像被一根针猛地刺了一下,无边无际的疼痛顺着那一个点传遍了四肢百骸。
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的画面。
“哥哥……”路星月鼻尖酸酸的,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没有哽咽出声。
她想过无数个和哥哥四年之后再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个如现在这样
他完全认不出自己,甚至还维护把他伤成重伤的罪人。
“你……别……过来!”他吃力地拔高了声音阻止她前进的步伐,急切地拉着倪泞的手,“姐姐……我们……快……快走……”
直到病房的门在她面前被关闭,完全隔绝了里面的场景,她一直挂在眼睛边倔强的泪滴终于忍不住往下滑。
这一刻,她觉得浑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绝望的感觉扑面而来,书中形容的被全世界抛弃的心死她现在正清晰地感知着。
蓦地,肩膀上一沉,身体自外传来温暖,宽大的西装外套落在她小小的身子上面,将之全部笼罩起来,她还没抬头看来人,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指伸过来,拭掉她滚落在脸颊的泪滴。
温和的声音在头顶上铺就开,“天冷了,出来记得穿衣服。”
“安景……先生。”路星月张了张嘴,几近语无伦次地嗫嚅道,“你……怎么在这里?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知道。”男人低头瞧她怅然若失又手足无措的样子,长眉顿时锁了起来,“猜的,来碰碰运气。”
路星月知道以他的身份要查到她的哥哥住在这里并不难。
她拢紧了围在身上的外套,最后朝路新年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略有忐忑地对着笔直站立在身侧的男人道。
“安景先生,我哥哥的住院费还没有交,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路星月吸了吸鼻子,微红的眼眶令人动容三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借钱的事情她之前提过一次,安景箜没有答应。
这次她也没报什么希望,昨天她提出今天去民政局领证,他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八成是想通了,不想和她这样的人结婚。
沉默半晌,安景箜低低叹息了一声,对几米开外的贺南说道,“去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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