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现在,”武小小压低声音,“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秦辞苦笑,摇了摇头,“身不由己。”
他倒是想脱身,但秦渊是绝对不会放过他和母妃的。他若不争,不为自己铺好退路,只有死路一条。
武小小只当他是因身居太子之位,一时难以卸任,便不再多问,“那殿下知道我有什么打算吗?”
“嗯?什么打算?”秦辞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安眠曲。
“唔……”武小小认真想了想,如果撇去系统任务的话,她应当会选择——
“出宫吧。我想有个自由身,自由自在的。”
秦辞眸色闪烁不明。
若她说的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两人又低低地说了一些话,像是遥不可及的话,武小小很快趴在床上睡着了。
见她睡得香,秦辞也没有唤醒她。
他看她看了有一会儿,伸出手去,隔着软被轻轻环住她的腰,闭眼睡了。
若以后都这样,睁眼闭眼都是她,那该有多好。
日子一天一天过,冬月末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初雪。
雪是天还没亮的时候下的,武小小还在睡懒觉,秦辞已经洗漱好准备上朝了,临走前,他轻轻将她唤醒,温声道:“小小,下雪了,起来看么?”
武小小拧眉嘟囔,“雪有什么好看的啊?”然后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秦辞微有失意。
他听说,一起看过初雪的人,这一年就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他怎么也信起这种无稽之谈了呢?
秦辞走出拔步床后,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来,轻轻拍了拍裹得像蚕宝宝一样的武小小,“小小,能起来陪我看下初雪吗?”
武小小终于掀开了被子,露出一张困乏的小脸,迷糊问道:“什么时辰了啊?”
“快卯时了。”
武小小闻言终于清醒,忙坐了起来,都这个时辰了啊?她还以为是秦辞半夜叫她起来看雪呢。
武小小这人爱睡懒觉,来了秦辞这里后,秦辞宠着她,每次起身都悄悄起,也不让宫人们吵到她。武小小往往要等秦辞走后好一会儿才会醒,她也和秦辞说过,说这样传出去不好,可秦辞却说,不会有人传出去的,让她安心睡便是。
见武小小终于起身,秦辞拿了一件松花绿暗蟠螭纹的连帽斗篷来,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也没出去,就在打开的喜上眉梢深雕楠木窗牖前看雪。
窗外的雪花一片片的,纷纷扬扬落下,像没有香气的梨花一样,落地后很快就融化了。
檐楣下还挂着紫檀木婴戏图纱绢宫灯,柔和的灯光将雪映照成了浅金色,看起来分外迷幻。
“真好看。”武小小伸手,接了一片被细风吹过来的雪花,雪花很快化在了掌心中,微凉。
秦辞拿了帕子,轻轻拭掉她手心里的雪水,同时握住了她的手,眸中闪烁着欢喜。
他们在一起看初雪了,今年都会在一直在一起的吧。
“殿下,该上朝了。”小六子在外间催促道,急得都不得了。
这上朝都要迟了,殿下还有心情在这里陪一个小宫女看雪。要知道,殿下向来是个守时之人,自幼时上课起便不曾迟过,更别说上朝了。
秦辞“嗯”了一声,将武小小斗篷上的帽子拢了拢,帽沿上缝着一圈雪白亲肤的貂鼠毛,因是用腹部的绒毛所制,分外柔软细腻,衬得武小小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
武小小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上,“殿下,这是你的斗篷?”
“嗯。”
“那以后你不要穿了。”
“嗯?”
武小小拉了一下帽沿,包住小脸问他,“我这帽子什么颜色的?”
秦辞一怔,继而失笑,略带窘迫,“嗯。”
“穿也行,不要戴帽子。”这松花绿虽是深绿,但也扛不住是绿色中的一种啊。
“知道了。”秦辞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困的话就回去睡觉。”
“不睡啦,”武小小已经精神了,笑眯眯道,“等下我要去采雪水呢!”
秦辞微笑,“那注意别冻到手。”
这场初雪并没有下很久,天亮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梅园里暗香疏影中缀满了莹白。
武小小和红袖、紫依等人带着一群小宫女在梅园采集枝叶上尚未消融的初雪。
这种雪水又称天泉,用来泡茶,茶香十分浓郁。
初晨,清静了许久的梅园变得热闹了起来。
东宫的梅花是宫里最好的,每年初雪后都会引来许多人采集。
按惯例,皇帝和皇贵妃那边会来宫人,各采二十株梅树,嫣然公主的浅月宫采十株,余下的,东宫里的人也不会浪费,都会仔细收集起来。
秦辞自用的很少,大多数是用来送人,当然,也有人主动来和他讨。
他脾性好,有的话总会给的。他还会留一些上好的给王嫣,上好的就是只收集凝聚在梅花上的雪水,带有梅花香气,今年也不例外。
王嫣很喜欢收集天泉,也很讲究,就连雪水是何种花枝上的,采集时花儿是花蕾还是花朵,都要分开来。
此番采集雪水,王嫣也来了,她亲自采集花蕾上的上等雪水,小心翼翼,仿佛天宫中的仙子在饮花露一般。
这些人都是梅园里的“熟客”了,但今日,梅园里却来了一拨不请自来的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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