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跟母亲,他都不曾说过这般多的话吧。
于景明实在想不到,竟会跟一个小丫头聊得甚是投机。
缓缓起身,于景明在铜镜前落座,拿起梳子,为自个束发。
自五年前那一桩事后,他谁也不信,只信自己。
哪怕昼夜和流光,也只是打理他日常琐事。
衣食住行等事,皆是他亲力亲为。
他的信任,在喝下那杯毒酒时,便已付之一炬。
说是束发,也只是仅用一支发簪简单固定,放荡不羁之外,又多了几分的儒雅之气。
接下来聊天里,陈秋净一直盯着他摇摇欲坠的簪子,双手总会蠢蠢欲动。
实在是受不住强迫症的折磨,陈秋净立马开口喊停。
一脸严肃的望着他,“公子,这样松散着发对身体不好,还是让下人为你束发的好。”
气宇轩昂的一个人,为何偏要松散着发。
瞥见陈秋净眸中的忍耐,于景明不由勾唇一笑,深眸闪烁着点点精光。
“自我中毒后,便不信任何人。”
抬手端起茶盏,于景明轻啜一口茶汤,“姑娘尝过那种,无人可信的滋味儿吗?”
伤感的口吻,勾起了陈秋净回忆里的那份哀伤,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公子若信我,我可为公子束发一回。”
只这一次,日后,他再如何披散着发,只不在自个儿跟前晃荡便好。
此话一出,于景明很是诧异。
“姑娘是连嬷嬷的活计也要揽了吗?
几缕发丝飘落下来,挑衅着她的耐性。
“只这一次!”
飞快的跑进屋,陈秋净拿起梳子,又咚咚的跑了出来,跪坐在于景明身后。
“许是有些疼,公子暂且忍着些。”
看到她眸中的坚持,于景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对挽发有执着的医女,好玩。
没在屋檐下瞧着两人,流光忍不住往里走了一步。
当瞧见陈秋净在为公子梳头时,心底的震惊无以言表。
公子已有五年不许旁人近身了,这个丫头,到底有何本事,能得公子青睐?!
普通的束发有些单调,陈秋净又用了些编发,瞧起来别有一番心意。
末了,陈秋净满意的点着头。
“好了。”
不等展示自己的成果,昼夜便推门而入。
“公子,姑娘,药已经买好了。”
起身拿过药包,确定没有错处后,便离开房间煎药去了。
起身让开一条路,昼夜朝公子拱了拱手。
“公子,秦嬷嬷回来了。”
秦嬷嬷?
于景明面上的笑容倏然收敛,周身的气场凭空多了几分冷然。
“她此番回来,定是带来了母亲的口信,让她进来。”
秦嬷嬷自小便是在目前跟前伺候的,自他出京养病,母亲担心他的身子,便让秦嬷嬷侍奉左右。
说是侍奉,不过是安插的眼线罢了。
与于景明诉说了夫人的思念之情,秦嬷嬷注意到了公子的束发,心中震惊万分,但不显于色。
待退了出去,才朝着流光发作。
“是谁为公子束的发?”
迫于秦嬷嬷的威严,流光据实回答。
一听是新来的小医女,秦嬷嬷当即冷哼一声,斥责流光办事不利。
“一介村姑岂可为世子医治,公子求医心切,你们个当下人的也跟着糊涂不成?!”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