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踹了婢女一脚,撒气道,“没听她怎么说的?你差点儿让我出丑,你这个死奴才,安的什么心?”
“二妹妹,你方才喊我,可有急事?”周欢把玩着手炉,低眉轻叹,“下过雪的路面湿滑,二妹妹就别罚她了,也是个可怜的。”
捂唇咳了几声,小脸失了血色。
容芝心下一紧,“二小姐若是急着教训奴婢,且回房训斥,免得有损颜面。”
左右都是她的错,周晴脸忽红忽白,好不精彩。
脑袋一热,再没了顾忌:“你个狗奴才,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周欢咬着粉唇,无措的看了看二人:“二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
“嫡小姐不必替我说话,二小姐教训的是,奴婢一介狗奴确实不该干涉,不知老夫人能不能。”
末了加重语气,眼含警告。
周晴打了个激灵,后怕的收敛神色,但又不愿服软,踢了踢丫鬟,没好气的说:“还不快走。”
丫鬟畏缩的垂着头,一步一趋的紧跟在后。
周欢收回目光,冷笑一闪而逝。
柳氏心思通透,谨小慎微,但她生的女儿嚣张跋扈,不得人心。
笑意爬上脸颊,搭在容芝胳膊上的手紧了紧,“我倒是忘了件事,今日主母忙着为我操办宴会,我亲自做碗滋补的鲫鱼汤给她送去。”
“小姐有心了,不过这话万不能再说了,你是周府的嫡小姐,亲自下厨算什么?”
容芝眼含笑意,对她是越看越顺眼。
周欢懊恼的叹口气:“我也是想孝敬祖母。”
“奴婢知会一声便可,倒是小姐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待厨子做好,奴婢会送去就说是小姐想敬一片孝心,老夫人一定高兴坏了。”
容芝拍了拍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帮她裹紧了披风。
不多时,天空洋洋洒洒的落下雪花,冰清玉洁的,遮住了周府阴暗的一面。
在大雪覆盖的院落,一道黑影闪入秋宁院。
颐景院内,周欢坐在太妃椅上,心中算着时辰。
颐景院外纷扬的雪花旖旎美丽,一抹俏丽的身影被环绕期间。
“老夫人知道是小姐送的鲫鱼汤,开心的不得了,特地赏了几盒金银首饰给小姐。”
容芝喜上眉梢,侧过身指挥院里的丫鬟清点首饰。
周欢眉眼弯弯,抚掉她肩上的雪花,“这一路辛苦你了,且喝杯茶暖暖。”
睫羽上的雪已结冰,冻不掉她眼中的喜色,“小姐还有件喜事,老夫人得知二小姐方才的所为,勒令二小姐禁足三月,这会儿正跟夫人哭闹呢。”
老夫人派来的丫鬟聪明伶俐,将最好的乌金匣子搁在圆桌。
周欢打开匣子,挑出一个镶着汉白玉的青荷潋滟宫绦,拨弄着流苏,“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左右没什么东西可送的,看这宫绦配你最为合适,你且收着。”
容芝眼神闪烁一下,随后恢复平静,将宫绦推回,语气加重:“服侍小姐,就是服侍老夫人,小姐大可不必这般。”
匣子中的金银首饰说不吸引人是假的,她目无异色,继而又道:“小姐受得委屈奴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老夫人既已把奴婢给你,奴婢此后就是你的人,绝无二心,小姐这么做,属实折煞奴婢。”
郑重的承诺,压在心头,一如手中的宫绦千斤重。
周欢莞尔一笑,璀璨夺目,“我知道妹妹被罚,是你在老夫人跟前说了什么,只是想感激一下,并无其他。”
她抬手将青荷潋滟宫绦递到跟前,好看的唇形一张一合:“我并无收买你,或讨好你的意思,只是想感激你。”
容芝微微一怔,随后接过,“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的信任。”
周欢微微颔首,忽的凑到她耳前低估了几句。
……
“夜已深,小姐该歇下了。”容芝挥退丫鬟,为她换衣。
屋中的暖炉不知烧的何种香,沁人心脾,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周欢突兀的咳了起来,似要将胸腔肺腑都咳出。
刚离开的丫鬟立时转身察看,容芝则担忧的将手掌附在她额上。
“怎的这般烫。”容芝低呼一声,急忙遣丫鬟找大夫。
房间再度只剩二人,容芝将事先备好的药丸塞给她,“小姐,你确定这招有用?”
周欢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来周府前,我跟养父学了一身医术,救人不敢称第一,干扰人诊断倒没差过。”
幼时她爱玩偷懒,常常装病,为了躲避养父的诊断,研发了一副暂时扰乱脉搏的药。
将药丸一口吞下,她使了个眼色,阖眼装睡。
容芝拿出滚烫的手炉,给她放被褥里捂着,直到逼出汗来,才将暖炉拿走。
刚搁好,大夫就进来了。
大夫再一番望闻问切后,大惊失色。
闻讯赶来的柳氏,还没进门就被拉出去了。
“是不是很严重?”
柳氏捏紧了帕子,连声音都不自知的拔高。
大夫只当她是爱女心切,安慰道:“不是大病,但有传染性。”
“传染?”柳氏皱起柳眉,不自觉的离屋子远了些。
这一幕没逃过大夫的眼睛,眼底闪过精光,覆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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