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句话无比赞同,吴良坐正身形,虚心等候下文。
“而为达目的,总会无所不用其极!据说前些时候,在青云宗就发现过入魔弟子,曾经屠杀整整一村三百口人,妄图借助凡人血脉替自己重塑根基。”
“这么残忍啊!”
吴良蓦然想着,魔道这种逐渐泯灭人性的修行方法,从一开始就注定走上极端,只怕所蕴含的力量也极端可怕,这或许才是正派绝对不能容忍他们存在的真正原因。
柳江青老人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你要谨记,遁入魔道于天地不容,人不能再称为人,而是魔。”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性!”
“若是泯灭人性,则人不再是人。”
天际彻底清明,经过一夜休整的队伍开始缓慢出山,老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回头望了一眼仍旧是远远落在最后的两个小家伙,听着那些从风雪里传来的细碎声音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已经真真切切迈入那个世界的修行者,哪怕是此生再没有机会迈入第四境,但他身份的尊贵已经无需要跟在场中所有人打交道,但他仍旧是在闲暇之余,会愿意跟吴良闲聊几句,因为他是真正很看好这个出刀冷静到极致的少年,却也真正有些不喜他对于善恶的认知,在很多时候难免有些苦口婆心,以试图板正这个因为年少经历而显得过于理智的少年!
修行需要理智,可一旦理智到极致就是无情!
清晨时分,他告诉吴良的这些,是关于这修行世界的入门知识,虽然对于修行者而言都是些最浅显的事情,但这些话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内心深处的某些冥冥中感觉,他觉得这个少年或许有朝一日会走得比他更远,也希望他能走得更远吧。
老人收回视线,也许是因为大限将至,人至老矣,所以总会莫名其妙伤感起来。
等到夜深时分,吴良便会悄然摸到老人身侧,找他问些关于修行的更多知识,比如既然以剑能做心意相通的本命武器,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
少年挠着脑袋带着试探性的语气,犹犹豫豫说道:“比如契约。”
“修行世界并不是简单如一,有炼化本命飞剑的剑修,当然也有借天地之火炼制丹药的药师,更有封赦方寸天地的阵法大师。。。种种都不一而同,或许你说的契约也有可能。”
老人摇着头,微微前倾着身体靠近火堆,修行者生命并不是漫长无止境,第三境的他虽然已经远远长过世间凡夫俗子的甲子生命,可随着预料中的大限将近,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感到的寒冷不知何时已经到来。
别人都是飞剑法器,如果自己祭出契约来,飞出的是气势汹汹的妖,这画面吓都能把人吓死吧!
“老前辈,为什么偏偏要称呼为剑修,而不是剑师!”
在那个剑字上,他刻意加重语气,老少两人聊着聊着熟络许多,吴良逐渐展现出他无良的一面,嘴角微微翘起,笑容很是古怪。
虽然不明白这个剑师到底有何不妥,但老人仍旧是能听明白他话中有话,瞪眼训斥道:“剑修虽不少但能够称得上一个师字的却少之又少,而无论是药师还是阵师,就算是修行世界也都是凤毛麟角,以师相称,这有什么问题?”
“好吧!”吴良在他所描绘的厚重理念前败下阵来。
“关于修行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纯粹是没有法理可以约束的,所以有时候道理讲尽远没有拳头来得直接和有说服力。”
“难道就没有诸如王权这种吗?”吴良歪着脑袋,陷入思考,望着老人迟疑说道:“感觉完全可以构筑一个权力中心啊。”
老人随意撇了他一眼,摇头说道:“问题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个权力中心由谁做主?”
吴良瞬间哑然。
“除非是已经到达第三境的修行者能够敏锐洞察到危险,在此之前的两个境界并不是在人间那么无敌,在世间最常见的武夫,他们或许掌控不了天地灵气,但就战斗而言却是同样强悍,很多时候在与修行者作战的时候,并不一定是落入下风。”
“就比如邙城里那位城主,在面对妖兽依旧可以与之匹敌,这就是武夫力量。”
听到这里,无良蓦然在脑海里回想起了一副画面,他低头将这些话牢牢记在脑海,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波澜起伏。
“要记住修行者再强,在未曾修到第六镜前都不能挣脱肉体的桎梏,这是所有修行者都避不开的弱点。”
“如果拉近到足够的距离,修行者也只是一个空有力量而无处施展的凡人?”吴良忽然抬头认真问道。
老人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极少有人能够靠近到他们身边,一旦有丝毫杀意流泻,都会被察觉。”
吴良若有所思。
他忽然抬起头,试探性问道:“老前辈,不知道我这个天赋在修行者中算哪种类型?”
柳江青老人看了少年一眼,淡淡嘲讽说道:“我记得你此前说过不想知道来着?”
吴良摊开双手显得很无辜。
“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悄悄试探过,现在答案依旧是没有改变,你的资质跟你想的一样低劣到极点。”
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可能只是怀才不遇的吴良,这时候不得不承认,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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