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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他们做什么工作?”

金叶芳抬头看了治安人员一眼,双眼禽着泪说道:“有一个老伴儿,在站前堂广场那儿卖糖葫芦。”

治安人员想起来了,站前广场上是有那么几个流动游商卖糖葫芦的,几天前一时兴起买过一串,四块钱,看起来那些人简易的架子上能放几十串。

“那生意大概不错吧?”

“有时候来蓉城旅游的外地人,尤其是北方游客多了,就卖得快,也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多游客。卖不出去也只好拿回家,拿回家也不能当饭吃,又不耐放,特别是夏天,所以每天也不敢做多了。”

“那您两口子一个月加起来赚多少呢?”

“也得看情况啊,多的时候一千多,少的时候也就五、六百元。”

“那满足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吧?”

“还凑合,赚得多的时候也不敢多花,万一下个月没赚多少怎么办?毕竟吃穿日用、水电、房租和成本加起来起码也得千而八百。”

“租房?你不是本地的么?”

“是啊,租在这附近的一个旧居民楼。虽说离龙泉驿三岔湖村近,但来来回回几十公里开外,加上每天起早赶晚的,没法儿天天回家住。”

治安人员也知道这附近有几幢旧的小楼,有些年头了。

“每个月房租多少?”

“没多少。跟别家分摊,每个月出一百五。”

“这样啊,您在做这个生意之前,有干过别的工作吗?”

金叶芳说:“以前我和我那口子都是在工厂做工的,后来下岗了。”

“哪个企业?”

金叶芳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以前是个乡镇企业,后来听说企业倒闭了。。。”

“以前厂里待遇怎么样?”

“工资不算特别高,加之我们一边务农,一边上班,生活还算比较安定。”

“您以前在厂里的工作怎样呢?”

金叶芳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那时候不像现在这些打工的啊,我们工作都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厂里好,从前同事之间也没那么多计较,关系都还不错,一家有什么急事,其他人都很热心帮忙。”

治安人员接着问:“那你们下岗了之后就出来干这个吗?”

金叶芳狠狠地宛他一眼,治安人员猜想着她大概厌烦了,准备换一个思路问话。没想到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用自己的一点积蓄,加上下岗那笔钱,开了个小服装店。结果运气不好可能也是我们的确没那个经商头脑,没过两年就赔本倒闭了。我们没法子,之后到处打工,也摆过一些小摊卖东西。”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曾下海经商,号称“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招商”呢,治安人员这么想着。不过真正有所成就,变得富裕的可不多啊,也就是乘风破浪者少,而葬身浪底者却多不胜数。

金叶芳告诉治安人员:“以前去过建筑工地打工,但经常遇到拖欠工资的事。平时催着工人加班加点施工,拼死拼活的,有时干到通宵达旦,最后工资没有着落,跟工地闹了十天半个月也没发下来。又是找建委,又是找劳动局,人家接到好多这种案子,过来也就是对建设单位、总包单位、包工头们进行协调。差不多拖到腊月二十好几才把其中大部分给了,小包工头还扣留40的工资不放,逼我们来年继续去工地施工。”

“第二年去工地了么?”

“没有!”

“那你后来干什么啦?”

“第二年准备去南方进工厂,结果,进的厂居然是跟什么传销组织有关的,导致老板跑路,工人想要工资都找不到人。”

“再后来呢?”

金叶芳继续说道:“没办法,只好又去建筑工地搬砖、推水泥呗,打工的过度劳累和不太好的生活条件,把我老公的身体搞垮了,而且我老公在工地出了一次工伤,脚板受伤,老板跑路后至今未得到解决,而我患了严重的胃病,需要胃部分切除手术。可是,各种费用靠我们的积蓄还不够,只得向别人借了一笔钱。出了院以后,我们开始摆起了小摊。上午卖早点、煎饼,下午卖小吃,我们在车站、机关办公楼广场、学校附近都摆过摊。”

“真是不容易啊,小吃摊开的怎样?”

“生意还不错。可是麻烦事很多,尤其是政府办公楼前广场那里,对市貌市容非常看重,有时候围的顾客一多,就会把城管招来制止,特别是开什么会议的时候,城管开头只是呵斥罚款,到后来开始没收我们的东西。这样又折腾了一阵子,我们的生活彻底被打碎了,才最终走上擦皮鞋和卖糖葫芦的游商生活,日子至今过得紧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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