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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豪尖着嗓子别扭地唱着,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
有的男生笑道:“江心豪,他这是怎么了?咿咿呀呀呀的干什么啊?唱得什么垃圾玩意!好好个人,干嘛弄得像戏台上的妖怪一样?看着和听着都恶心!”
有的女生撇着嘴道:“真Out!唱什么不好,非得唱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唱得我都要睡着了!真俗气!”
他同桌郑静还捂着耳朵,嘟嚷道:“Get Out!能不能别唱了!唱得我瘆得慌!他是魔鬼吗?唱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同学们的哄笑声传到他耳朵里,又一次沉重地叩击了他自卑的心门。他没唱完,就难过地瘸着腿跌跌撞撞下了台。在台下,他愤愤地想:“这是国粹好吗?为什么你们非得喜欢港台流行音乐,讨厌国粹呢?舞台上的女人是丑,可也没有像你们说得那么一无是处吧?就非得喜欢张学友、郭富城、黎明、刘德华、小虎队那些港台长得好看的男歌手?你们喜欢也是白喜欢,他们才不会关注高中的你们呢!”他气呼呼地故意不听接下来其他同学唱的流行歌曲。
很快寒假到来了,江心豪的腿也好了。他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盼望假期的到来,老师一宣布放假,就提起书包一溜烟地往家跑,享受自由所带来的快乐和舒心的过年美食。他没有那个命,只有孤独地留在无依无靠的县城里自力更生——打工。
放假的那天中午,江心豪到了打工的饭店,而今年寒假,兰国营本来不打算招人了,因为他女儿兰小花放假回来了,可以帮他的忙。他的店又不是国营的,可以用老百姓的钱养懒人。江心豪一时间无措地焦虑起来。
看着江心豪可怜巴巴的样子,兰国营心软了,最终还是将他留下了。
江心豪很感激兰国营的仁慈,所以干起活来特别的卖力。北国的冬天一般零下将近十度,可以说是天寒地冻,虽然洗涮用一些热水,但是滚腾的开水一旦倒入结冰的水槽里,很快就凉了,长久的在冷水里浸泡,江心豪的双手开始浮肿。兰国营对于江心豪的卖力非常感动,表示店里对他绝对开绿灯,只要他来打工,就会收留他。
江心豪在饭店打工到腊月二十八日,然后买了些东西回了家。将近除夕,天气依旧冷得出奇,家中的母猪生了十二头小猪,母亲在猪圈里生起了火,并用玉米秸秆挡在门口。可北风依旧呼呼地吹进来,母猪又没有奶水,母亲整天请村里的郎中胡武福来给小猪打鸡血和服寒石散,花了十多元的诊疗费,还是不行,就打听了个辟邪的方法:用红布驱赶病魔,家里没有红布,于是母亲挨家挨户去向别人借,大人不肯借,只有一些孩子敢违拗父母愿借红领巾,母亲就借回来一些,然后绑在小猪的脖子上,可接下来几天小猪还是一个个被冻死了。为此,母亲很自责,心情不好加上天冷就感冒了。
除夕时,父亲去奶奶家了,江心豪和母亲、妹妹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炕沿上,听着呼呼的北风,边叹气边啃着开裂的馒头,而大队喇叭里正放着“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飘飘年来到。”国家已经宣布进入小康社会了,他家的猪终于能吃上地瓜秧做的糠了,他家也能在过年时吃上馒头了,但平时仍只能啃硬邦邦的玉米煎饼。
正月初二,照例是去外婆家。每年的这天,虽然外婆总是私下小声嘟嚷:“东洋鬼子又要进村了,可你们连东洋鬼子都不如,东洋鬼子进村吃鸡会用西瓜换!你们来了白吃鸡,只知道咪西咪西!”
母亲、二姨、三姨知道外婆的抱怨,可还是会带着孩子去娘家,以前是用独轮车推着孩子去,现在是用自行车载着孩子去。这天,他会与表妹、表弟们玩耍,一起去看县里马戏团来表演的用砖头砸头、胳膊脱臼、折断双手、吞刀子等。这让他觉得与外婆家的亲戚比与奶奶家的亲戚更亲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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