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头,西门彪是个无赖恶霸,对家中父兄他却称得上孝悌两全。
西门慧蹙眉道:“你劫的这人,你知道是谁么?”
“怎么不知?一个外乡人,虽貌不惊人,但有点把式路数,将俺两个亲随打得鼻青脸肿。嘿嘿,也亏得他动手打人,俺才好多讹了他几十贯钱来!”
西门慧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可知这乃是州衙司法参军华兴之友的么?”
“怎么不知!那姓华的也来了,乖乖地就把钱交上来了。”西门彪见父兄面有不快,问道,“怎么?兄长可是怕他么?有何可怕之处?”
西门勍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道:“我给你过多少次!没事的时候就不要出去,在家待着。你就算是坐不住,也不要总是在附近滋事,更不要在门外乱劫路人!你让乡民看到,他们对咱家会有何看法?”
与西门彪的一味暴桀不同,西门勍社会历练丰富,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西门彪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那姓华的不过二十来岁,文文秀秀的,只是一个酸儒罢了,又何可怕之处?”
“你难道没听他当堂杖毙徐家家主么?有胆量杖毙他饶人怎会是一个酸儒?”
西门彪心中不服,他思忖想道:“徐家真是废物!”但是面对父亲,他自就没少受过父亲的训斥,对其十分畏惧,所以虽是不服,口中不。
西门慧道:“你这就去州衙,去给华参军的道个歉,把讹来的钱也带去,悉数奉还。不!再添些,就是咱家的心意,当是赔罪,请他不要计较,并请他日后对咱家照顾一二。”
“这话俺对他了!俺已吩咐他,叫他对咱家多多照顾了。”
西门勍气不打一处来,险些把手中的筷子砸过去。他怒道:“是人便要三分脸面,况姓华的一个儒生?你殴打了他的友人,讹了他几十贯钱财,又还吩咐他叫他对咱家多多照顾?你你你是不是脑子不清啊?犯了昏症?你想他对咱家怎么照顾?你想让他来寻咱家的事儿么?他大也是个司法参军!”
“自咱家落户本地百余年,凭借雷霆手段,又有几个敢寻得咱家事来?”西门彪挨了骂,毫不在意,道,“父亲,你称雄州中,傲视县乡,怕他一个儿酸儒作甚?大不了,咱们也如曾祖父们一样,寻个刺客……”
“闭嘴!”西门勍怒极,举手扬起筷子扔了过去,正砸到西门彪的头上,把他的话打断,“你又什么混话?!你难道不知,有些事只可做,不可么?你不要把这件事总挂在嘴边,上次是侥幸,没被查出证据,咱家这才脱罪,安然无恙,并使得县乡中不可觑,诸姓豪强尽皆偃伏。若是查出证据,你可知这是什么罪么?”
西门彪摸了摸脑袋被砸之处,也不觉得疼,撇了撇嘴,依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西门勍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最后道:“你听我的话,拿上钱,给参军送去,好言好语拿低做、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道个歉。”
西门彪应命要走,西门慧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放不下心,又道:“你请上王伴当,与你同去。”这“王伴当”姓王名坤,便是适才配西门父子喝酒的两人中的一个,乃是西门家的最为得用的一个门客,生性谨慎,略有智谋。
西门彪虽不情愿,不敢违父兄之命,自叫上王坤,带了钱,两人骑马去州衙找华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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