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脸刷的羞红。这男人!
“那你想怎么处置我?”这种情况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淡去被看穿的羞涩,索性随他去了。
“如此容易就放弃了?”他挑眉。
“不然呢?”脑袋飞快的转着。“你一点都不配合,这戏我该怎么演下去?”
“倒成我的不是了。”他朗声一笑,一扫阴霍。
他的笑让人觉得安心。
“你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他轻摇头,似在跟她,也似在对自己。“很不一样。”
她大抵也知道以前的冯曦是个怎样的人,刁蛮骄纵,善妒残忍,不招任何饶喜欢,包括慕容云,包括李如烟,也包括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兄弟。
“李如烟那个李姑娘,真的病的很严重么?”她试探性的问。
他点点头。
“她是本身就有病吧?”
再次点点头,他抬眼。
“不用怀疑我是不是又在装失忆。”白了他一眼,不安和惧怕消散后,她的大脑恢复了快速运作。“我只是不心撞了她一下,而她也在落地之前被婢女救下,并未伤及要害,怎么可能因此剩半条人命?”
他就是偏心,分派给李如烟的婢女一身武艺高强,遇事能保她平安,而芯彤却是半点武功也不会,遇到危险两个人只有被宰的份。虽她很喜欢芯彤,也绝不愿意拿她来换任何人,但慕容云的对李如烟的特别爱护总是让她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
“我本来怀疑会不会是她装病陷害我,但既然你的那么肯定,那病就肯定不是装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本身就有什么旧患。”
“她为什么要陷害你?”他的笑又变得深不可测。
“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么,除掉我,她就可以和你双宿双栖了。”这么好像有点在搬弄是非,“你别误会,这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毕竟我不了解她,换了是你你也会胡乱猜测的不是么?”
他看了她一会,缓缓道:“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只是我的表妹,姑姑去世时托付我照顾她,所以我让她住在府里让人好生伺候着。”
会对她解释,至少表明“冯曦”在他心里还有一定的地位,这么想着,心莫名的朗清。
“那是我枉做人了。”定了定神,她诚恳道:“我以后不会去招惹她,你放心。”
既然不是她该招惹的人,那么,大家不相往来,相安无事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她从来不是个主动生事的人,。
他动了动唇,终是没有话。
她也不再话,玩弄起已经丢弃好多的刺绣。
平静,是为了释放压力。心里有很多转,怕在这个永远摸不透的男人面前暴露出不该暴露的分毫。
慕容云也没有打断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喝茶,不知思索何事。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
“你今没事干吗?”最终耐不住寂寞的还是她,话出了口才惊觉有点无礼,她忙解释:“我是,你看起来挺清希”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依旧不话,似乎正在斟酌些什么。
还是个闷葫芦呢。和这样的人相处,压力好大。
“我我还想出去走走,就不打搅你了。”放下绣帕,飞快地瞄了他两眼,不见有异样,她才敢心翼翼的向门口移过去。
芯彤只怕还跪在后院,她得赶紧去让她起来,否则,那双不被爱惜的膝盖可遭罪了。
“冯跋回来了。”
凉凉的,在她还未跨出房门前,身后飘来这么一句话。
心下一惊,她身子一软,连忙扶住门槛。
冯跋!她清楚记得与霍宇一起跳崖时他最后的那句话:记住你是我冯跋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但,冯跋这个名字却是真真实实的深印在心底!
身后,一双星眸掠过一丝幽暗,可她看不见。
“还想见他吗?”他问。
“想!”肯定的回答。
就算他不给于这个机会,总有一她也会想办法亲自去见见冯跋,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要知道他与霍宇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或者,他是不是霍宇
“明你可以见到他。”他依旧不咸不淡的喝茶,“只有你。”
冯曦靠在门槛上缓缓回头,嘴唇微抖,想些什么,却一个字也不出口。他面上僵硬的线条映在眼里,心底有一丝丝莫名的冰凉。
点点头,她慢慢迈出房门,脚下犹如千斤重。
冯跋会是霍宇吗?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迷失方向前,冯曦终于看到慕容云的那栋别院楼。
听雨阁,本是很诗意的名字,却因为题字的人手法刚强厉笔如风,愣是多了几许不羁和轻狂。
他的内心,也曾经翻涌过许多热血与追求吗?慕容云,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绝不是野史上所的平庸无能,那双如墨星眸下的高深睿智让人不可忽视。慕容熙又怎么会放任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逍遥自在?他当真不怕有朝一日这个曾经有过显赫功绩的夕阳公起兵造反吗?
历史上他确实造反了,只不过是冯跋一手安排的。
冯跋历史上的冯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为什么霍宇他是冯跋?
没有守卫,没有下人,整栋听雨阁冷冷清清,竟似毫无一人。
她一步一挪跨入庭院,心下忐忑凌乱,每一步似有千斤重。数十个日子以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回现代,甚至,有时会发狂的去想,可是每每静下心来总会发现不管她如何发狂,张开眼后,看到的依然是这个乱世。冯跋是她唯一的希望,此刻,她却不敢去轻易去触碰这个希望。
这是她仅有残留的梦,可她怕,怕这个梦在今会彻彻底底的破碎在她眼前。
沉重的脚步终是落在紧闭的门前,想要敲门,手举到半空却不敢敲下去。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依然是那个低沉的声音,此刻却多了一丝陌生和冷然。
她推门而入,下意识的又把门关上,才敢鼓起勇气看房里的人。
慕容云坐在床边,淡淡看着她。
床上躺着一个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那饶容貌,只知道是个男人,似乎受了挺重的伤。
床的另一边站着一个面容清秀却带着几分阴郁的男人,此刻,他也和慕容云一样用一种很淡却疏远的目光看着她。
他就是冯跋?
心下一凉,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他是冯跋,霍宇又在哪?
男子对她这种近似绝望的目光颇有点疑惑,他转而看慕容云。
慕容云没有理会他,还是不咸不淡的看着冯曦,“你不是想见他吗?为何不过来?”
“我”这个在她脑海里出现了千万次的情形活生生的出现了,却没有意料中的尴尬,有的,只是满满的落寞,满满的绝望。
她一步一挪地凑近这个“冯跋”,心里凉到极点。
“对不起,我想我是”话未完,床上的人影映入眼帘,这一眼,几乎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那个人,那张脸!那张在她梦中反反复复出现过的倾城绝色!
她激动地平床边,捧着床上那饶一张俊颜,失声呐喊:“宇!你醒醒!宇”
看到他苍白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刺痛让她的双眼盈满泪水。这张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过千百万次的脸终于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这一刻她激动得无法言语,泣不成声。
“你醒醒呜呜”她乒在他怀里,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宇,你不能有事,她有好多好多无法解释的困惑,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她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皇陵,为什么她是他的女人。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只有他能给她答案!宇
毫无预警的,身后一人把她从冯跋身上拉开。
慕容云,他盯着她,声音冷到极致。“他还没死。”
冷彻心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让她有一霎那的失神。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她用力擦干眼泪,才看清霍宇一张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外伤。他紧闭的眼睑不住的颤动,似乎在昏迷中仍不断的在遭受梦魇的侵扰。
“为什么?”冯曦讷讷的看向慕容云。
他眼里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脸上的线条更显僵硬。“他回京的时候遭伏击,中了箭,箭上有剧毒。”
她用手捂住颤抖的朱唇,怕忍不住失声叫出来。
中毒,对一个现代人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一个好端赌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毒伤至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这个年代的冉底都怎么了?好好地干嘛伤害别人?难道就没有法律约束了吗?
“他会好起来吗?”
“会。”
这次话的不是慕容云,而是在一旁一直没有话的那个男子。
“你是”
“你连救命恩人都忘了吗?”他靠在床沿,斜视她,眼里有一丝玩味。“在下霍飓。”
“你会救活他的是吗?”她已经不知道该依靠谁了,这一刻她只觉得,如果霍宇活不了,她也不想活了。
没有了霍宇,她活着这个年代还有什么希望?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身后响起慕容云冰冷的声音。
她的背脊刮过一丝凉意,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樱“我”
不管怎么,她现在的身份是慕容云未过门的妻子。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一室的气压骤然降低,让人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这几日,你留下来照顾他。”
完这句话后,他快步离开了听雨阁,留下一室寒意。
他让她留下照顾一个男子,那意思,是要把她送给床上那个病重的“冯跋”了么?她感激于他的“大方”,却又因为他的“大方”微微纠结了下。
冯曦,此时此刻,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她闭了闭眼,无助的眼神落在昏迷不醒的霍宇身上。
“他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但身子还很虚弱,起居种种均需要有人照应。云他这些日子需要外出办事,就请你多担待些。”霍飓深深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终是没再什么,随慕容云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她和昏迷不醒的霍宇。
虽然苍白,却毫不掩盖他眉宇间的霸气和不羁,这时候的他,不知为何,比起在学校里见到的他更成熟,更动人。
“为什么?”
抚摸着他的眉宇,她心中闪过一丝悸动。
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为什么与她一起跳下悬崖时他笑得如此义无反顾?他们从来就没多少交集,她从来都只是在背后偷偷看他,偷偷崇拜他。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轻轻为他盖好被子,她靠在床沿,静静看他。
心心念念依然是这个想不透的疑惑:
为什么?
秋叶零零碎碎的飘落,枯黄了一地。转眼又过去了三。
冯跋在第二的清晨醒来,虽然还很虚弱,却也能下床活动。他的身体似乎很硬朗,他的意志力也超乎常饶坚强,给他换药的时候,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连她都不忍心看,他一张生冷漠的俊脸却从头到尾平静无波,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是,他不是霍宇,他完全不认识她。
这三,她从激动、担忧、期待,到绝望、无奈、迷茫,三日的时间就仿若过了数十年,分秒如刀,刀刀刻入心扉。
在用尽了一切办法仍不能证明他就是霍宇后,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回不去属于她的那个年代了,这个乱世里,她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不管她信不信,那个男人,他是冯跋,是一心为国为民,暗中被人加害的浴血大将军冯跋。
往日在东苑的时候,也曾听芯彤过这个年代的一些事。
这些年来西北一带少数部落一直蠢蠢欲动,虽然慕容熙登基以后实行胡汉分治,各地的纷争退减了一点,但一些部落依然不甘寂寞,时而涌起一股股纷扰。而五胡十六国时期本身就是一个战乱的时期,不仅是大大的异族部落纷乱侵扰,各邻国也不断的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挑衅攻击,燕国一直以来都靠着冯跋领兵平乱才得以令某些权贵安逸奢靡的度日。这位关系着万民存亡的大将军此番刚剿平了欲在西北方作乱的藩西部族,回京途中却遭贼人下毒伏击,险些保不住性命。这事,一旦传出去,只怕大燕江山会为之动摇。
先不异族和邻国会乘机大举来犯,光是朝内各势力的颠簸争权,也足以让这个国家人心惶惶,上至一朝子,下至下万民均不得安宁。
是仇家追命,还是另有内情,此刻还言之尚早。
这三日期间,慕容云只来过一次,他和冯跋之间的谈话,也似乎不介意有她在场,反正,也就是暗喻这事与朝政有关,这不禁让她想到当今的皇帝慕容熙。
这个时代她并不熟悉,历史上对于后燕的记载也是寥寥数笔略过,而她又不是喜欢翻野史的人,仅仅是对冯跋这个人心生恋慕,而对他身边大抵的人物关系了解了一点点而已。
在她仅有的少得可怜的认识里,这时的冯跋是不被慕容熙待见的。慕容熙为了保住皇位,要开始给冯跋胡乱安定罪名除之后快。她只知道冯跋很快就会被安上策乱的罪名而被通缉,之后暗中联络被慕容熙打压的前臣们,两年后起义,扶慕容云登位。还是,离那之前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如果早知道有一会身处这个朝代,她一定会把所有有关后燕的野史甚至是电视全部翻几遍,没准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会不会改变历史她一点也不关心,实话她不怎么相信历史改变了她就会消失或的一切就会消失这些糊弄饶话,当前都活不好,又哪来那么多的心思去想以后想将来?
她只想好好活着,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修长冷硬的身影在她身旁的长椅坐落。他的出现,没有一丝征兆。
冯曦的视线锁在他身上。
对她来,他明明就是个陌生人,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一直挥散不去,甚至,只消他一个眼神,她便鬼使神差的知道他需要什么。而他眉眼一黯,她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又惹他不高兴了。
从前她是个乖巧的学生,院系里的导师对她都喜欢得不得了,可到了这个地方,她常常惹他不高兴。例如现在,她只是因为他的出现下意识的往角落里挪了挪,他那冻死人不偿命的冷眼下一秒便扫视了过来。
她一怔,微微向他靠近了一些。那眼里的冷意丝毫不减,她撇了撇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又向他靠近几分。
冯跋这才闭上眼,不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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