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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铣披着袍褂坐在铺着绣褥的雕云纹胡床之上,问道:“岑侍郎,你这夜半而来到底是何事?”

岑本中微一沉吟,道:“臣已接秘报晋王董景珍违旨,不敢来此向陛下陈情,而他之兵马亦有所异动,怕是有谋反之意!”他知萧铣最怕的是诸王谋乱,而董景珍若乱,怕各王皆有影响,他这一语先将萧铣的酒意退了大半。

萧铣急道:“晋王之乱,牵扯必甚。你从何得知事?”岑本中慢慢地道:“臣一直暗察晋王动向,今探知其兵力暗中结集。更为让臣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他只将眼光驻留在一方书简之上。那书简正是放在萧铣身旁之竹案上,因萧铣未起事之初,曾以贩书为业,诗酒风流,常将书卷放在随手可取阅的地方。

萧铣有些诧异,道:“什么事?”

岑本中却岔开话题。道:“江陵原有八卦村,其中异人甚多,而中有一个人名林昭,能制妙香,编成奇书品香谱。微臣持陛下近日所阅之品香谱,是否是顾主薄所贡?”那江陵主薄顾春擅于逢迎,早就收罗当地异书奇宝送给萧铣。

闻此语不仅是萧铣诧异,在前帐之侧内室的一道连珠帘后一双美目也眨了几下,原来高欣欣听闻事关展祥,就潜身跟来,在珠帘后侧耳静听。她识曲知舞,也知顾春送的品香谱,可这与晋王谋叛会有什么关系呢?

萧铣咳了一声,道:“侍郎问此何意”岑本中试探着道:“此书之内有数节为以不同的香料可拼成瓣香丸,内增毒功,而此为邪教才知的秘法,绝非一普通的制香人所能知晓。”

“什么?你怎知道?”萧铣更惊,“顾主薄派人在江陵搜书,自有我之手下无意间遇上,也自搜罗了一本。我细阅之下,方才发现此事。”萧铣知岑本中有过目不忘之能,善谋能断,方让他掌军务机密,看来果然是邪教牵涉在其中。

萧铣疑道:“难道顾主薄与邪教有关系?”

岑本中见萧铣起疑,便接下去,道:“当然不会,顾主薄不会懂这些毒功,否则他也不会将此书奉给陛下。但是有一人却因此书而得投军我大梁,在顾主薄手下为官,就是林昭之子,林冰。这个人怕是与天邪教大有关系!”

这一番推理,萧铣哪里会在意那么个小小副官,想了很久,才记起休兵营农之策议事之时,发语在先的那个少年。

“这又有何事?”萧铣问道。

岑本中见萧铣仍有些不解,只得进一步道:“林冰如果是与天邪教有关,晋王这次谋反就是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林冰已然在数天之前自请去荆湘一带筹办粮草,以补江都所未济。而我已探知他去了长沙。晋王之乱怕就是与天邪教有关。再者,更有一人,展祥,他必然是天邪教之人,林冰临行之时,有人发现与他曾见过面!”

他一口气把事情推敲出来,萧铣闻语,心惊不已,晋王之谋乱,原来竟是展祥让林冰在其后策动的,这太可怕了!

而高欣欣在珠帘后听闻,不由得亦是又惊又怕,惊的是天邪教原来有哪此那势力在南梁高层,展祥能挑拨诸王之乱,怕的是这岑本中头脑敏锐,事事料先,不知他又有何毒计对付展祥。

她至那日与刘通天相遇在后花园,便时时在意,亦知他曾是风流剑客,更是与自己齐名的红拂的意中人,有私情的对象,早就不自觉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结。

萧铣半晌才道:“展祥先投唐再归梁,我本是对他有疑,但近日观其举止尚无破绽,且能谋多断,剑术更是高手,可得重用。何况又有高郡公着意推荐,他就算曾是天邪教的人,与林冰有过谋面亦是正常,岂能说他与晋王谋乱就必然有关?”

萧铣为人多疑,可是他对高家尚是给相当大的脸面,加上刘通天每在他的面前谨言慎行,真是挑不出一个短来。

高欣欣心惊,展祥之腾飞与她的父兄有莫大关系,若他是邪教之人,存心破坏大梁国计,那父兄也必受干系。她勉强静心侧听,心中却早有了主意。

岑本中早知非有实据难动展祥,这个人的手段极高早在萧铣心中扎下了根。

他只得再道:“微臣也只是怀疑,只是林冰之毒功,为红拂所教,这是臣打探确实,而红拂与展祥是何关系,臣不说,陛下你也知道。这展祥来投梁之后,红拂却迟迟未随他而来,岂不可疑?”

他见萧铣脸色愈加阴沉,不由得更添油加醋,道:“臣原也不疑他。只是那李靖未中我计,反派兵接应董辉将军,我就怀疑大梁之内必有高谋之士为唐军送信,才数日明察暗访,发现展祥甚是可疑!”

萧铣听闻顿生疑云,不由得拍案而起:“原来展祥是唐军细作!怕他早已说动天邪教归唐,又借机让董辉归唐,还在我大梁诸王之中作乱!大胆!”他气极之下,案上的盘龙茶碗竟被拍得粉碎。

珠帘之后的高欣欣心惊肉跳,岑本中已是能识破连环妙局之人,而这作局的展祥若果真如此,又是何等的能谋之人,若非岑本中在大梁,怕无人能斗他!她轻移莲步,月光影动,转回香闺。

刘通天所居之帐里素净已极,他手暖着一盏香茗,已知林冰已成事,董景珍必为其弟董辉买单,这两日就得起兵谋乱,这让他心安。李靖必已然派兵接应,万事俱安,只是有一段心事让他未了。忽风声袭来,他的帐上之荧烛摇摇,忽门首之兵士啊的一声倒地。

刘通天立时披衣,提剑而起,喝问:“是谁?”那人不答言,长长的丝带瞬即飞击他之胸前,刘通天侧掌相抵,猿臂轻伸,竟反将那丝带缠在手间,稍一用力,那人就被扯了过来。烛影飘忽,竟是黑衣女子,忽她甩开丝带,轻盈盈点地而起,出剑就刺向刘通天的面门。

刘通天见她出手,忽想起一人,他微微一笑,一记剑指传心,那女子的剑果然未刺尽,即避让他,脸上的面纱却他一指挑开。灯光摇摇,月影羞人,那凄然之下柔媚的脸庞尽现,刘通天虽料到,亦觉其媚力至极,一怔停指,正是高欣欣!

高欣欣薄面含嗔,道:“大胆!”刘通天才回过神,忙施礼,道:“不知贵妃驾到,恕微臣失礼!”他正下拜,高欣欣却玉手轻摇,道:“不必客气。此地四方皆是耳目,我只告诉你一句,陛下已知你为大唐细作,还暗辅天邪教,你还不快逃。若是迟了一步,必死无疑!”她满脸的焦急之色。

“贵妃说笑了,天邪教与我是曾有师门渊源,但早已破门出教,不与交往。大唐细作,哈哈,何出此言?”刘通天心中早就惊惧不已,脸上却是云淡风清。

高欣欣被他这一副不在意的神气,弄得无语,她纤弱的身子微抖,只得道:“我今夜屈尊而来,是为了你。若是你不懂也就罢了,但连累我父兄,却是不能。虽他们对我无义,我亦数次愤恨不休,但真正事到临头,我亦不能看着他们被你所害!”她长长的睫毛竟已布上珠泪。

刘通天听其中情味甚多,“却是为我!”他心弦微动,道:“你是从何而知?”他的冷漠的语气里却多了一点热度。

高欣欣叹道:“快快休问,我也不能多言,总之你就逃走就对了。我这里有一纸书信,你只去寻窦建德,他此时亦是一方魁首,然他是个好人,你会有一点生机。”

刘通天一听“窦建德”,那不是流民出身,愤起义兵反隋,后与唐王李渊争天下的人吗?这高欣欣岂会知他是个好人?刘通天正要问,高欣欣却已将书信硬塞入他的手中,她冰冷的手指触到刘通天的手背,刘通天竟一时控制不住,握住她的纤手。安卓anzhuang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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