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脚下一软,摔了过去,被一个大块头拎着领子拽了起来。
“哟哟哟,怎么不跑了?跑啊,你倒是给我跑个看看啊。”
男孩恶狠狠的瞪着那人的眼睛,猛然发了狠的一口咬住了那人的手腕,顿时鲜血夹着雨水一沽沽的往外流。
家丁吃痛一下把男孩甩出了好几米,他一个翻身站起来,加快了脚步像是疯了似的跑进了夜色里。
“可恶,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带头的家丁捂着深可见骨的手腕厌恶的吐了一口浓痰,用脚狠狠的碾压。
“老大咋办?回去又要被一顿训了,搞不好还要被那个变态……”说到这里,那人颤抖了一下。
“那小鬼逃跑又不是一两天了,等饿急了还能不回来?”那家丁的头儿也是瑟瑟发抖,自我安慰道,“回去就说没见到这小鬼,听见没有?”
“是!”
此刻,雨声与喘息声一下一下的交替,像是诉说无人能懂的话语。
男孩从角落中探出头,嘴上还挂着家丁的血,野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转身离开的人群一块写着“陈”的小小腰牌在灯火恍惚间发亮。
从男孩的回忆中出来的九歌又盯着狗窝似的窝棚许久,眼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忽然她觉得头顶一凉,抬头正好和树枝上一双明目相对。
是他,那双眼睛太好分辨了,两人一言不发的对视良久,没有敌意只是互相打量,安静和缓。
但简单的从巷子口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就足以让他警惕的神经绷紧,他下意识去摸胸口露出来的匕首,向声音的来源皱眉发出低吼。
是怎样的遭遇会让他这般警觉,一草一木些微的抖动都会让他躁动不安,幸好九歌是个喜静的人,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那双眼睛。
脚步声走远,男孩的气息才渐渐平和,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回去?去哪?”
“陈府。”男孩不假思索道,下一刻就用刀指着九歌低声呵斥道,“你休想!”
“陈府?”九歌疑惑的重复,街道又开始嘈杂起来,她也不假思索的提醒道,“收好你的刀,官府也在找你。”
“啧。”男孩轻声咋舌,一跃而下,从九歌的身边迅速跑开,一溜烟藏进黑夜里消失无踪。
“白。”九歌对着空空荡荡的巷子轻道。
白的身影很快显现在九歌身后,回应道,“小姐,我在。”
“我想知道……”九歌眼中多了一缕甚少才有的温柔,伸手搭在白的手腕上,轻声道,“他,是谁。”
“是。”
这一觉九歌睡得并不舒坦,男孩的样子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弄得她浑浑噩噩直到清晨才迷糊睡去。
第二日的晌午,她在张客卿的几个侍女轮番叫门下起身开门。
眼角的淤青并不影响她的倾城容色,简单梳洗打扮,在张客卿的邀约下用了午膳,她用的不多,做主人的自然是以为菜色不合胃口,便让主厨再做,被她谢绝了。
“多谢张大人好意,九某心领。”九歌对他们口中的美味的确提不起劲,只喝了几口茶,精神好了大半,笑问,“大人是清平县清官,定然知道陈府的家事,能否说与九某一听?”
张客卿陪笑问道,“斋主怎得对陈府起了兴趣?”
“陈府在贵县似乎很有威望。”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九歌对回答问题并无兴趣。
“本官任职县令四十年来一直看着陈府的变化,原本的陈府是个很小的家族,只是在清平山脚勉强安家。十年前陈府前任家主突然病逝,就连夫人也随他去了,祸不单行,大儿子也溺死在河中。现任家主临危接任,陈府却骤然崛起,名声赫赫,就连府邸也搬到了县城。”
“现任家主大肆招揽家奴,因为府中男丁稀缺,他还收养穷困人家的男孩,就连流浪儿也会被接去抚养,陈府也因为他们的善心在清平县声名大噪。”
“收养?”九歌提起兴致。
“是啊,无论出身如何,只要他们看上眼的都会收养。”
“这么说来陈府还是个悬壶济世的救世主。”
“这是自然。”
九歌撇了一眼张客卿幽幽问道,“那大人可曾见过那些养子?”
“这……”张客卿被问倒了,这么说起来他的确一次都没看见陈府收养的孩子,他笑了笑,问道,“这事和本案有何关联?”
“九某只是好奇罢了。”九歌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回头问道,“我想出去走走,大人不会反对吧?”
反对什么的,要是可以,张客卿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这案情迫在眉睫,她却一直在问无关紧要的事,也不知道靠不靠谱,清平府的人头可都别在裤腰带上呢。
不等张客卿回话,九歌已经和白一前一后出了门,两人此行自然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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