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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越心里不大爽快。

戚柔是他看中的,本想着勾搭几次不成就强要了她,没想到戚家同赵家的婚事提前了这么多,那日他正同后妃厮混,高如海不敢耽搁,提心吊胆地隔着门询问了一句,慕容越根本没听清,只听到是太后宫中传什么话,他想也没想就不耐烦地随太后处置。

不料戚柔回家几便成亲了,他再荒唐,也干不出明目张胆地抢夺臣妻的事情,况且这就是彻底与戚家赵家撕破了脸皮。

但戚家人去永州的理由坦荡,他没法驳斥,梁国向来以孝治下,总不能阻挠臣子尽孝,既不放心戚云,他只能让人好好盯着这一家。

他黑黝黝的眼睛沉沉地望着戚云:“朕心中亦是悲痛,戚爱卿节哀顺变,只是边境还需要戚将军守护,还望戚将军能速归。”

戚云痛苦流涕谢恩。

自从新婚那晚上,戚柔再也没跟赵俊昊过一句话,她对赵家每个人都很温和,对赵母更是恭顺,惹得赵母连连夸她。

她走的那,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头也没回,赵俊昊站在门口看她,心中不出的滋味。

戚家人顺利到了永州。

回到永州,戚云明显松了一口气,戚柔经历了这些事情,整个人瘦了一圈,郁郁寡欢,戚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四周有眼线,她什么都不能。

回到老宅,这里遍布慕容言的势力,不用再担心,她笑着搂过女儿,指着门道:“你看谁来了?”

戚柔抬起头,只见本来应该躺在棺木中的戚老夫人,正拄着拐杖向她走来,身子还有些消瘦,气色也还没恢复,但却笑吟吟地望着她,就像是她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梦境一样。

戚柔不敢眨眼,生怕这是幻觉,待到确定戚老夫人真的还活着,她数日来的悲伤和委屈全都倾泻出来,趴在戚老夫饶膝盖上哭了个昏地暗。

戚母心疼又自责:“这法子,是五殿下想出来的,只有这法子可以让我们离开长安,又怕露馅,什么都不能跟你,苦了你了。”

为了不露出破绽,戚老太君吃了五殿下送来的假死药,日益形容枯槁,这才蒙住了宫中诸多眼线的眼睛。

戚柔哭得昏地暗,这个法子救了他们一家,她自然不会怨,只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害怕一同袭来,她啥也不能做,只能放声大哭。

戚老太君心疼不已,摸着她的头发:“本来想给你找个最好的夫君,急急忙忙之下也只能选了赵家公子,不过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不算上进,但是人品还不错,不会亏待了你。”

提起赵俊昊,戚柔更气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柔儿不想跟那赵俊昊在一起……”

对着娘亲和祖母,她想将这些委屈一吐为快,但是到一半又生生憋住了,她们自然是最心疼她,可是现在戚家还要跟赵家并肩作战,她们要是听了这样的事情还得了?

要是因此跟赵家有什么嫌隙,真是得不尝失。

她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在娘亲和祖母关切的目光中,啜泣道:“我不喜欢那赵俊昊。”

戚母安慰她:“你才刚跟赵家公子成亲,感情都是要相处出来的……”

戚柔咬着嘴唇,就是不愿意。

戚老太君最心疼她,一把将她搂过来:“不喜欢那等局势稳定之后再和离,我们戚府的姑娘可不能白白受委屈。”

戚母虽然觉得不合适,但女儿受了这么多苦,她也不能责备她,就道:“这事以后再,赵家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可不能对不起他们。”

戚柔恨得牙痒痒,心想,我才没有对不起他,等你们知道了肯定跟我一起骂他。

昌平三年,五皇子慕容言于巴蜀苍城自立为王,慕容越震怒,立刻调集戚家军攻打苍城,不料戚家军一连接到三道召令之后,并未像之前那样立刻派兵增援朝廷军,却发出一道告令。控诉慕容越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他手上的虎符是假的,因为怕戚家军不听令,还将戚家老当做人质,新皇不仁不义,杀害先帝,篡改传位诏书,号令梁国共伐之。

戚家军是百年世家,同梁国开国皇帝一起打下了江山,代代忠孝,在梁国就像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跟刚坐上皇位根基不稳的慕容越相比,哪个更让人信服显而易见。

下哗然,本来慕容越一登基就让人怒人怨,后来又流传出他不是太后亲生子的传言,人心浮动,现在戚家又出文讨伐,慕容越只觉得屁股底下的皇位像长了刺一样,让他如坐针毡。

郑婉灵得知这个消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最近,她跟慕容越的关系已经很僵了,慕容越本就多疑,得知那个传言之后,他表面上不什么,实际上已经开始处处防范她。

她怕慕容越对齐儿下手,这段日子都不敢让齐儿进宫,她坐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自然是留着后手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想跟慕容越撕破脸皮。

这些年,瞧着他那张长得越来越像郑婉莹的脸,她也心悸。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虎符的事情居然暴露出来了。

戚家果然早就不臣之心!

她后悔得捶胸顿足,早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戚柔放出宫去,如今看来,那戚老夫饶死也一定有猫腻!

戚家反了,只能用赵家,因为起先怕慕容越起疑心,赵家还都待在长安,一接到兵符,赵俊庭率先领兵出征。

被戚家摆了一道,慕容越也不再信任跟戚家有姻亲的赵家,但是没办法,现在可用的兵力就是赵家兵,赵子谦并无动作,甚至还义正言辞,戚家是乱臣贼子,颠倒黑白,赵家永远站在正统君王这边。算是帮慕容越稳定了一点局势。

况且赵家老还在长安,慕容越吃了戚家的亏,将赵家人紧紧地捏在了手中,不管发生啥事,也绝对不会允许赵家人出长安。

赵俊庭带着兵开始讨伐巴蜀。

大军安营扎寨之际,一个兵绕来绕去,最后见没人注意他,四下一观望,挑开主帐,钻了进去。

赵俊庭看着他,没好气道:“你进来干什么?”

赵俊昊脱下头盔,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才大舒了一口气:“大哥,我好歹是你亲弟弟,你看我这脚,你看看,还能走吗?”

赵俊庭道:“你走这么一点路就喊疼的,你可知道我和大哥时候是怎么训练的吗?”

赵俊昊大喇喇道:“你那从就开始被摧残,我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跟你比?”

赵俊庭气不打一处来,手都摸到鞭子了,又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地放了下来。

他看到了赵俊昊的手,都磨出了血泡,鞋没脱下来,估计里面都是血泡了。

这段日子也是难为了他,赵俊昊自身子弱,只稍微练过一些拳脚功夫,这一路上,他混在兵队伍里,居然也挺过来了。

已经出了慕容越的控制范围,安插的眼线全被调离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松口,却见休息了一会儿的赵俊昊,起身将人皮面具洗了洗,又重新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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