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残留的雨滴滑落,掉在凌若脸上。
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隐约觉察到一股气息流经全身,温暖,轻柔,犹如春风化雨,将身上的伤口一一抚平。不知是不是沉睡太久,梦中似乎听到雪的怒吼,还有城隍爷的嫌弃。白衣少女缓缓直起身子,倚靠在龛台旁勾起唇角浅笑。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感觉浑身僵硬。本是打算起身活动一番。可轻轻一动,浑身跟着疼。虽她不是个脚气的人,这点疼痛尚能忍受,可完全没必要啊,还是晚些时候再折腾吧。
凌若靠回龛台,用手轻轻触摸腹部。被十余人围攻的画面历历在目,长剑刺入身体的痛觉……还在。只要想起,就好像又被刺了一次。那感觉,仿佛要死了一般。
唔。凌若费力睁眼。光线太强,刺得眼睛生疼。也罢,干脆不睁了,再睡上一会吧……
“姑娘,姑娘?”
嗯?殷切的询问,是有人在叫她吗?可是这地方平日根本没人来,她怕是在做梦吧。
阳光尚好,刺的她睁不开眼。凌若不予理睬,继续躺在地上睡着。
“姑娘?”
又是一阵呼唤,不知何时额头上覆上一只手,凉凉的好舒服。
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许是有些发热,现在这丝凉意刚好中和体内热气。正在享受之时,那只手接下来做的事完全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刚才那只大手从额头游移到腹部,停留良久。
嗯……?以女孩子的敏锐和保护意识,凌若觉得照此发展定然不妙。出于本能她想要反抗,可不知为何意识明明已经清醒,但身体似乎还在沉睡。
那双手开始解衣服了……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凌若登时挣脱身体限制,怒瞪双目。
可恶,劫色劫到她头上了?!这种事,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头?
玉冠乌发,如瀑长须。皮肤黝黑,身形清瘦,看年龄许是四十有余。若只看到这里,凌若觉得此人年轻时或许是个美男子。可再看穿着……她着实嫌弃。金菊色外衣,红色暗纹对襟,颜色格外鲜亮,刺眼程度可与日光争辉。
啊,这到底是什么审美。
心中无限嫌弃,也没忘记坚持不懈的挣扎。老头有所察觉,并没有停止或闪避之意,而是淡定道“别动”。
开什么玩笑,他别动就别动?
凌若置若罔闻,继续努力挣扎,然而手脚并不听她使唤。这副样子若是个外人看去,怕是有假意抵抗之嫌。
“你是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
“好心人,救你。”老头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塞给凌若,“吃了吧,凝神调息的。”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药丸塞进她的口郑
“咳咳”,凌若狂咳,万一是毒药可怎么办啊……
不过药丸入口后,凌若改变了看法。凭她对医药的了解,确是安神类药物无疑。
好吧,暂且信他。
然而,刚放下戒心,她的外衣就被撕扯开,凌若惊恐斥问道,“喂!你要干嘛?!”
老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撕扯她的衣物,“救你。”
“你见谁救人是要扒衣服的啊!”凌若怒不可遏,“我宁愿死啊!”
闻声,老头的手一抖,“谁要脱你衣服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外衣全是血污,会加重伤势。”罢,老头用力从他的外衣上撕扯出一块布料,用它为凌若包扎。
原来是她误会人家好意,凌若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人之心了。”
“无妨。”
老头用扯下的金菊色布条绕着凌若腹部转上一圈,打了个结。
呃……凌若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这个颜色真的太丑了,她不想绑在自己身上。
可是……刚才误会人家在先,现在不出口。
“哈哈哈哈哈”,眼下只有四个“人”,一听笑声就知是城隍爷。
“干嘛笑我?”嫌她不够惨吗,偷偷看着就算了,还要光明正大的取笑她。
“我?”老头一脸疑惑的用手指向自己,“我没有笑你啊。”
糟糕,她忘记别人听不到城隍爷的声音,刚才的不爽憋回心中,“您听错了,我什么都没。”
“哦”,老头点点头,继续道“姑娘,你这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若想痊愈还需找个安静地方敷药静养。”
“没迎…”她在海宁县唯一的栖身之所怕是早被翻个底朝。
看着白衣少女一脸愁容,老头道,“姑娘是否愿意告知在下是受到何人追杀?”
“你怎知我是受人追杀?”凌若抬起头,正好对上老头细长双目。
“……如果不是被追杀,这些伤难道是你自己划的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凌若恍然大悟,于是将自己那日遭遇简言概之。
“姑娘的意思是你在不知情下被当成赏金对象,本来好心去传达信息却被围攻?”
凌若点头。
“那你也太惨了。”
凌若再次点头。
“要不,你认我当师父,以后我来保护你?”
刚要继续点头……哎?认个师父?
凌若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老头,问道“你要收我做徒弟?”
老头手抚长须,眯眼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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