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却反而让如素一怔。
如素伸手抓住剪刀,不可思议地看着嫦嫦,问道:“一个宋轶,值得你堂堂花魁如此?”
嫦嫦含笑:“阿眠是我知己,是我知心,是我知命,他久在官场与江湖,自然会结下许多仇,我无才无德,但也时常想为阿眠分忧,若是我这一张脸能换阿眠从今以后少一个冤家,我……我愿意。”
如素皱着眉,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宋轶何德何能,居然有你愿意为他如此付出!”
嫦嫦微笑:“若阿眠与我换了身份,他也决计愿意如此。”
“好!”如素猛地提起剪刀,一晃手,这利器便已经贴到了嫦嫦脸上。
“你莫要后悔!”
如素一声喊呵,手提起来时,嫦嫦当即害怕地闭上眼睛,却一动不动,毫不退缩。
如素的手停在空中,良久,她终于将剪刀缓缓放下扔在了桌上。
“我有如今这副模样,的确是拜宋轶所赐,不过若非是他,我恐怕早已没命,他救过我,两次。”
如素抓起被自己咬过的嫦嫦的手臂,嫦嫦睁开眼睛,看着如素从净水的盆里拿出毛巾拭擦手臂上的咬伤,又听着她说道:“我沦落到这个地步,多少也有自己仗势欺人之过,我咬过了你,权当是已经报仇,从此以后,宋轶与我再无仇恨。”
话说完,如素拿了药,将其轻轻敷在嫦嫦伤口上,再取了干净的布条,将其好好地包扎起来。
一整个过程,嫦嫦虽疼,但终究能忍,且自以为化解了宋轶与如素的仇恨,喜悦更多过了这伤疼,非但如此,居然还感觉有些许的温馨与温暖。
不过这感觉终究短暂,在将嫦嫦的伤口敷药包扎之后,如素便缓缓站起身来,要往房门外去。
嫦嫦心生疑惑,急忙喊道:“妹妹稍等,桌上还有清水,换姐姐替妹妹擦拭伤口吧!”
如素顿下脚步,对嫦嫦说道:“不用,我早已习惯。对了,明日一早,你最好去叫一位大夫看看伤口,人咬出的伤口,有时与狗无异。”
话音落下,如素当即推开了门,本打算如此一走了之,却发现门外一直坐着的阿福听见动静站起身来堵在门前。
“我方才听见房中有争吵。”阿福问如素,“发生了何事?”
“阿福,无事。”嫦嫦当即抢口回答。
既然是在闺房之中,且此时又是相安无事,嫦嫦自然不会将方才房中所发生之事相告给第三人知晓,以免有人传了出去,又让如素受折磨。
而如素则是干脆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头也不回,也不让阿福让开路。
眼见着这般情况,如素是执意要离开,嫦嫦也不好阻拦,只得又对阿福说道:“阿福,你来将这些水端到妹妹房中吧。”
阿福不知嫦嫦与如素的称呼,但此时算上他也就三人,这“妹妹”一声出来,他当然会意,便点点头,先在门外让开了路,等如素出门之后,自己才进去将四盆水一一端出,端到了花满阁中为如素安排的房间原来凉凉的房间。
花满阁并不随意扩充人员,除去待客的雅间之外,每个姑娘皆有自己固定的房间,龟奴与丫鬟们则是几人为伍,三三两两住在一起,如素为新来乍到,一时之间并未有多余房间给她,唯有当初死过人,无人愿意入住其中的凉凉的房间才正好让给如素。
这世态的确炎凉,凉凉生前,诸多人皆是其姐妹,那些龟奴、丫鬟也都与其较好,但等凉凉死后,人们虽有悲伤,可对于她的房间,却开始退避三舍,自始无人问津。
如素其实早已知晓自己的房间前一任主人之事,但她并不介意,自己早已在生死边沿徘徊数次,不过是住一个死过人的房间,又有何妨?只要有高床暖枕,于她而言,这一席被,暖过了多少世间人情。
人情冷暖且不去计较,等阿福端完了水,如素自将门紧紧关起,她不敢一呼一吸,屏气凝神,悄悄偷听着周围房间的动静,确认并无他人之后,这才松一口气,可继而又眉头紧皱。
这一落魄之人,此时终有屋檐遮雨,虽有龟奴丫鬟欺负,但终究也比先前生活好太多,也终于可以归于平静平凡,可偏偏不遂人愿地,让如素不经意间听见了姚怀与温良玉密谈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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