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子。”芸香接了命令,躬身应和,随后起身去了。
“美人真的能说动大郎君丁忧?”方谷月看南嫘笃定颔首的样子,感叹道:“看来,美人与兄长当真亲厚!”
南嫘浅笑道:“自家兄长,哪有不亲厚的。”
方谷月却叹道:“婢子也有个兄长,可惜自小薄凉少情,婢子的话,他是半分也听不进去的。”
南嫘转头去看方谷月,见她噙着浅浅的笑看过来,神色却颇为落寞,问道:“这是为何?”
方谷月叹息一声,道:“我那个阿兄啊,三岁能习字,五岁会作诗,十五岁便考了个进士,都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是个和风霁月一般的人物。可我看他,不过是个执拗怪诞之人。您可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凉薄的人。”
南嫘见月娘如此,是想有个人倾诉一二,便温和道:“若月娘愿意说,我自愿意听一听。”
方谷月于是娓娓道来:“我家虽说是个行医世家,但父亲也期望着能出个为官之人,好庇佑族里,于是对阿兄寄予极大期望。可阿兄的心思却较一般人不同,他心思邪肆乖张,偏爱与人对着干。那年,父亲要他考功名,他偏要去习武,百般争执不下。最后还是父亲让步了,想着他还年幼,习武归来再做打算也不迟。可他一离开家,便野了心,哪里还有归乡的心思,习武三年后,忽然入了九皋观,要出家做道士。父亲震怒,连夜赶路,奔至道观里劝他,但阿兄不顾父亲怒气,接连三月闭观不出。父亲无法,只得落寞而归,回家不久,突然中风昏厥,呈病危之状。后来,家里幸而得了一支三十年老灵芝,用以给老父续命,可父亲毕竟年迈,在病榻缠绵了三年,还是去了。而婢子那绝情绝义的阿兄竟不曾露面。婢子差去道观报信的人回说,方家郎君只说尘缘已了,不愿再出道观沾染凡俗之事,他自当在观内为老父做法事,以全父子之义,要方家不必再去人了,勿要扰他清修。婢子气急,但也没有办法,只当没有这个兄长,独自一人送老父出葬,然后入了宫,与他断了联系。”
南嫘略诧异,怎会有这样的人物?月娘那兄长何止薄凉少情,简直可说是个肆意狂狷、罔顾人伦的人物了。她摇头,这样一个兄长,若她是月娘,只怕要恨死了,可月娘却似乎是已经放下了,神色间只有怅然,并无愤恨。她不便多问,也只好简单安慰道:“不管再怎么生疏,毕竟是血亲的。这人生啊,有个可牵挂之人,总比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要有滋味得多,你可别多想。”
方谷月闻言眼神轻敛,似有躲避,怕是不愿多说,只道:“何必提这些事,倒让美人替婢子担忧了,都是过去的事儿,婢子不在意了。”
南嫘见她依然是躲避的态度,就也不多说,闲话两句,把话题扯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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