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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染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过来,小丫头依旧在认真的挑拣着胭脂。

“年方二八的姑娘面若桃花,可她偏要涂脂抹粉。”

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阿染顿时羞红了脸。

只是当她转过脸来,想要看看是哪家翩翩公子之时,却看到了张家财那张尖耳猴腮的瘦脸。

“哎呀!登徒子!”

阿染花容失色,抬起一脚便踩在了张家财的脚上,尖叫一声,提着裙摆夺路而逃。

张家财觉得自己的脚很痛,只是再痛也比不上心痛啊!

再回头一看,哪儿还有秦知儒的身影了。

……

真武堂就在府衙旁,此时学生都已回家,偌大的课堂只剩传道受业解惑的寇先生皱着眉。

“钱惟演被贬洛阳。”

这是寇准见到秦知儒说的第一句话。

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总不能让先生问学生“为何”吧?何况这先生还是刚认的。

秦知儒想了想,便认真说道:

“钱惟演被贬不是偶然,亦不是冯拯成为百官领袖的踏脚石,他只是挡在刘太后登山路上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子。”

“即便这石子看起来毫无威胁,可谁知道在登山路上会不会被他绊倒?会不会被咯到脚?”

“刘太后输不起也讨厌麻烦,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提前清理掉罢了。”

寇准闻言,若有所思,又想到秦知儒所说的那句“冯拯庸碌无为”,顿时豁然开朗,长叹一声道:

“她想要的,只是上传下达的应声虫,这冯拯不过尔尔,朝堂之上能有几人依附他?”

秦知儒沉默着,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说的太多。

反正寇准不说话,他就当个透明人吧,在这个权力失控的年代,还是要低调些。

良久,寇准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秦知儒,说道:

“知儒果然大才,老夫没有看错,既然这做人为师已没什么可教导的,那你便回去将论语抄三遍吧!”

秦知儒一开始听着挺开心,还想谦逊几句,只是“将论语抄三遍”是什么东西?

论语共计二十篇,凡一万二千字,三遍就是三万六千字啊!

你个寇老西确定不是在报复???

秦知儒神色复杂的看着寇准,好似那幽怨的妇人看着负心郎,想讨个说法。

没想到寇准神色肃穆的说道:

“我大宋科举取士所考者无非诗赋、贴经、墨义,殿试之时重策论,以你的能力,诗赋自然不愁,而这贴经、墨义不过死记硬背之用,除了抄书别无他法,至于策论,先过解试、省试再说。”

一番话竟是说的秦知儒无力反驳,虽然这等考试方法已经被诟病良久。

但是直到熙宁年间,在王安石这位狠人的主持之下才废除。

抄吧抄吧,能拖多久拖多久,反正秦知儒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宋美食家,做个开心的厨子,进士是什么东西?有自己做的饭好吃吗?

“丁谓被贬崖州,知儒替为师接待下他吧。”

说这话的时候,秦知儒明显看到寇准的神色落寞。

这二位大神之间的故事若是详说那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总的来说,二人可谓相爱相杀。

寇准曾吃饭脏了胡须,丁谓上前细心擦拭,如同玛丽苏搞基剧一般。

可惜寇准一番“宰相溜须”的言论令丁谓恼羞成怒,恰逢太监周怀政脑残想要造反,拥立太子继位,逼真宗为太上皇。

丁谓自然顺水推舟,嫁祸寇准,差点将他老人家弄死。

本应不死不休的两人晚年皆是凄凄惨惨,丁谓被贬崖州,路过雷州之时寇准送了他一只蒸羊,尽释前嫌。

同时关闭大门,不许家人外出,怕家童不忿,刺杀丁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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