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处都宛若浑然天成的儿童画。
小小的她曾经与那些半透明像果冻一样的家伙攀谈,她雀跃地认为对方在回应着自己,为此能高兴好几天。
因为几乎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无稽之谈,都说那是她做的梦。
梦。
真实到可以触摸的梦。
随着年龄增长,那些如梦似幻的场景在她心中的好印象逐渐暗淡,她几乎快忘记了包围在炫彩之下的喜悦。
于是她见到的事物也发生了变化。
那些白色物体
它们从夜晚徘徊蔓延到了青天白日,有的会跟着路人转悠,有的甚至会发出细小的叫声。
隗安宁安偶尔忍不住看那些形态各异的东西。
那些不是只存在于她梦境中的东西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天白日。
当一个人的目光停留在空白处的时间增多,周围人旁观的眼神也会随着时间的增长变得怪异起来,关于她是个怪胎的传闻越传越远。
就算上了大学,这种戴着有色眼镜的人也不见得减去多少。
解释起来太麻烦。
懒得理。
总不能随身携带身体检查证明,逢人就展示一遍,强调自己是身心健康的普通人吧。
不,那样反而会被当做病的不轻。
习惯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自己看到的世界和别人略显不同,说到底这种玩意儿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不去注意的话也就那么回事儿。
以上隗安宁头十八年的处事标准,遗憾的是在遇到烠之后都用不上了。
那一天和平日没什么不同,隗安宁边整理东西边和姜海娜打电话,好不容易收拾好出门准备赶公车。
站在走廊上,钥匙脱离锁孔的那一刻,她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隔壁。
隔壁的房门变成了显眼的深红色。
隗安宁好奇地走到门边打量,那扇门和这里铅灰色的调调极为不搭,妖艳得很,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啦安宁?
刚刚热烈的话题聊到一半,就这么卡壳。
“隔壁什么时候换门了?”
每天进出,视野中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印象。
隔壁换门?
“是啊,深红色的大门。”
手机里挚友的声音出现短暂的断片,很快她说:你看错了吧?我前天才刚去你家,隔壁还是老样子。
“是嘛。”隗安宁随口接话,“我发现,你现在没事就喜欢损我两句。”
那是,你这个人呀对周遭漠不关心,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
朋友的攀谈成功把话语权抢走,隗安宁时不时回头看,直到来到转角,视野中的红窄得近乎未一条线,终于和墙壁重叠,什么都看不见了。
住了这么久,对其他人家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隗安宁转念一想那是别人家的事,耸耸肩。
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
心里这样想着,思绪却不受控制地被牵走,那抹红如此轻易地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而后的每一天,她都极为关注那扇门,仿佛确认那扇门的存在成了她的每日必修课。
她头一次对住在隔壁的陌生人产生兴趣。
随处可见的木纹被刷上深红色的漆,银色的锁孔上镶嵌一个古老的动物浮雕。
怪异。
跟周围相比,彻头彻尾的格格不入。
那跃动的红显得那么不安分。
于是她进出开始留意起邻居们的闲谈,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起过那扇门。
隗安宁平时和邻居不打交道,记不住附近住民的脸,加上这里的每户门外是没有门牌号的,快递就算上来也只得一家家数着过去,容易把东西搞混。
不过这么显眼的大面积色彩应该有人会注意到。
单说这扇门本身,最自圆其说的解释是这是房主的个人兴趣,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言论所埋没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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