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衣说话的声音温和,平淡,虽然带着一些四川话的口音,但邓霖几人都能听得懂。
桑木到底是个老江湖,连忙挣扎着起身,脸上略有难色,推脱说道:“这个,小的多谢赵大爷的美意,只是小的几个不过是走江湖卖艺的,身份低微,恐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拂了大爷们的酒兴。”
赵紫衣却道:“哎,哪里哪里,赵某也不过是个草莽匹夫,方才听老先生谈笑非凡,而这位小友不畏强暴、铁骨铮铮,实在令赵某佩服得紧呐。”
赵紫衣的目光落在邓霖身上,微微颔首,接着在桑木耳边低语道:“老先生下毒的功夫,赵某也极为佩服。”
桑木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如此,咱老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紫衣说道:“请!”
桑木一行三人站起身来,朝谢迎南所在的一桌走去,阿飞却端端正正的坐在原地,仿佛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赵紫衣道:“这位小友,你也请到那边就座吧?”
阿飞瞧也不瞧赵紫衣一眼,淡淡道:“不是我自己花钱买的酒,我绝不喝。不是我自己花钱请的女人,我绝不碰。我的话说明白了吗?”
卧槽,好酷啊……
邓霖心中吐槽,脚步也已顿住。他一不走,握着他手的桑榆自然也不走。桑木只好也回过头来,瞧着阿飞和赵紫衣。
赵紫衣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阁下可知道,神剑小白龙李玉堂的脑袋,值多少钱?”
阿飞道:“他的脑袋,一文不值。”
赵紫衣却摇头笑道:“不不不,李玉堂的剑法虽稀松平常,但在此时此地,对赵某而言,却至少值白银五十两。”
阿飞道:“哦,这是为何?”
赵紫衣说道:“这其中缘由,等阁下就座之后,赵某自会向阁下解释清楚。赵某此生不肯占人便宜,也绝不让别人占自己便宜,阁下放心便是。”
阿飞道:“好,很好。我去吃那一桌。”
赵紫衣、邓霖一行三人,阿飞和谢迎南几人一一桌前落座,谢迎南见邓霖身着褴褛,桑木獐头鼠目,全然不似江湖高人模样,心中已有几分不快。
就在这时,但听诗剑台上有一女子高声叫道:“司璇姑娘的画舫靠岸啦!”
烟花间内登时变得喧闹起来,原本面色微沉的谢大少双目之中也有精光一闪,直勾勾的瞧着诗剑台的方向。
过不多时,一艘典雅而精致的画舫停靠在岸边,一清丽女子缓缓走下船来。
那女子身着一身薄如迷雾的黑色纱衣,脚下踏着一双黑色绣花鞋,鞋上绣着一对红色牡丹花,将她那堪堪一握的玉足包裹其中。
她的腿修长而纤细,腰肢柔软的如十里春风中的一株烟柳树,她的皮肤如缎子般光滑而白皙,月光如水银般洒在她裸露的脖颈上,晶莹如一块羊脂白玉。
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神秘而醉人的微笑,神秘的如孤灯月夜下从远处传来的悠悠笛声。
她就是司璇,瘦西湖无数朵艳丽水荷中的一株黑色海棠。
司璇漫步来到诗剑台上,她的体态轻盈如一片白云,施施然走到烟花间内。
谢大少霍然长身而起,他喃喃说道:“世间竟还有如此绝色……”
就连后世荧屏上见过美女无数的邓霖也瞧得痴了,桑榆小嘴一扁,伸出小手在邓霖大腿上重重一掐。
“哥,我有点明白淫荡是什么意思了。”
邓霖难得的老脸一红,连忙轻咳一声,正襟危坐说道:“你小屁孩胡说什么,哥这是欣赏美,懂吗?”
司璇立于诗剑台旁,一对美目在烟花间内一扫,朦胧如远山的黛眉轻轻蹙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谢大少顿时红光满面,袍袖一挥,脚下轻轻一点,白衣胜雪,掠上四楼诗剑台。
落地时脚下仍是无声无息。
“司姑娘,莫非是在寻找在下?”
司璇上下打量谢迎南一眼,莞尔一笑,从腰间取出一柄折扇,问道:“这扇子可是公子随身之物?”
谢大少微一皱眉,伸手将那一面素娟折扇接过,打开一瞧,只见白玉为骨的折扇上书着七个字。
白玉为堂金作马。
就在此时,一道语声响起。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司姑娘,在下已恭候芳驾多时矣。”
一名玉冠金簪、青衣华服的美少年正端立于烟花间七楼,嘴角含笑,长身一揖。
司璇美眸一转,笑道:“公子谬赞了,这折扇可是公子之物?”
青衣华服的少年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正是应某之物,应某赠给司姑娘的诗,司姑娘可瞧见了?”
司璇俏脸一红,似嗔非嗔的白了那华服少年一眼,说道:“应公子再如此轻薄无礼,奴家可要不依了。”
她嘴上虽是说不依,但莲步轻摇,转身便要朝楼上走去。
谢大少脸上一块青一块白,仿佛被人在脸上重重扇了一耳光,他出身于江南名门,当着这满楼宾客的面,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朗声道:“司姑娘留步,在下衔泥草堂谢迎南,也曾遣人去请司姑娘,不知司姑娘可愿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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