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禽兽不如...”
小曼和怀真静静地站在人群后看着行驶而去的辆辆囚车,脸上不似周围百姓的义愤填膺,倒显得十分平静。
“事情终于了结了。”怀真喟叹一声。
是啊,终于结束了。
小曼凝望着前方,神情有些恍然。
那些被害死的姑娘们有的等了数月,还有的等了十余载,在今天,终于等来了一个结果。虽然这些人的死并不能挽回什么,伤害既已造成那伤疤便怎么也无法抹去。
但至少可以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更可以警醒世人,一旦种下恶果,便不会得善终。
正午的钟声敲响,人们举手欢呼。
小曼越过层层的人海,看见邢台上跪着的人,她想,女鬼要是见到这一幕应该很欢喜吧,她等了五百年的执念终于可以放下了。因为她曾经深爱的人背叛了她,后来更是为了别的女人杀害了她全家,所以她一个人带着恨等了五百年,就是为了报仇。
小曼之前还为女鬼觉得不值得,等的那个人耿耿于怀,而被等的人却早已忘却前尘开始新的生活,这本就对自己不公平。
可到现在却也能明白一二,在一段感情中,爱的最深的那个往往最痛苦,而女鬼正是把所有的爱转为了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所以她才变成了厉鬼,这些恨意早已经刻在了她的骨血里,只有那个人的死才可以化开。
小曼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她是真为女鬼感到开心,为她终于能够解脱而开心。
行刑就要开始了,她收回视线转身望着怀真,脸上挂着清丽的笑:“东郊一事已了,在京城待了许久也是时候离开了,我便与你在此别过了。”
离别来的猝不及防,怀真有些没反应过来。相处了许久,如今要分开了怀真心里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在破东郊一案的这些日子里过的比他一个人时要开心。
眼前的女子笑容温暖,像山间的清风拂过山茶花,带来一阵清新淡雅的飘香。
他沉吟许久,动了动唇,最终只道出了两个字,“保重。”
小曼郑重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发梢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度,她的背影纤细又洒脱。
看来韩大人摆的谢宴终究是吃不成了。
怀真最后收回视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沸腾的人群声逐渐远去,正午的阳光照在澄澈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小桥静静的伫立在湖面,像一个忠诚的守卫用坚挺的身躯守护着一方境地。
岸边的野花丛中有几朵朝气勃勃的小花冒着头,迎着阳光,毅力生长。
相比远处市集里的喧嚣,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每一处仿佛都焕发着无限的新意。
小曼独自走在岸边,空中垂下的枝条一枝又一枝地与她擦肩而过,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去何方。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瓣落在她眼前,她抬起掌心,花瓣点落在她手心似乎带着一丝清浅的香气。
忽而,她似有感应的抬眼,前方的小桥上,一抹玄色的身影静静站立。
她蜷起掌心,花瓣在掌中发烫。
几日未见,他们似乎都依旧如故,但心境却是经历了百般变化。俩人都未曾开口,小曼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俩人有朝一日再见时会是相对无言。
她抬眸看着弘清,他一身清冷如常,看着她的眸子里却比之前更冷漠。
弘清没说话,抬手将佛珠立在空中,佛珠在金光中旋转,一枚珠子脱离了珠串飞向小曼,小曼下意识接在手中,不解的看向弘清。
“这是舍利珠。”弘清开口道。
小曼略显惊诧的睁大眼,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她一直要找的舍利珠就在她曾经拿着玩过的佛珠上。
她盯着手心这个与寻常菩提子无异的珠子,不知弘清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做什么?”
弘清扯了下嘴角,眼里却尽是凉薄:“这不是你一直要的舍利珠吗?给你之后你我便再无瓜葛,人妖殊途,你好自为之。”冷陌的声音传入小曼耳畔,小曼如鲠在喉。
他眼中的凉薄像一把尖刀刺入她内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小曼终究忍不住道:“原来在你心里,你我只是人妖殊途吗?”
弘清微顿,语气冷厉:“你若不作恶,若下次再见你,我可以饶你一命。”
玄色的身影冷漠离去,小曼留在原地握着手心里的珠子苦笑。
她应该开心不是吗?原本只是想等事情结束后自己默默离开,现在却还拿到了舍利珠。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呢?像被千万只虫蚁啃噬而过,留下一个空洞。
他们终究变成了陌路,对他来说,她只是一只没有作恶的妖,若有一天她做了坏事,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泪水不知不觉沾了满眶,小曼紧紧咬着唇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去。
梧桐树轻轻摇曳,稀疏的光影穿过层层密叶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又不时地跳动,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拖起她的脸安抚。树影下,斑驳地光圈映出朦胧的影子,耳畔,还有潺潺的流水声清灵涌动。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般的模样。
而这些温暖平和的一切,却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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