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童。”世子又喊了我。
“别担心，我可不是能任人欺负的，想当年我更年幼在奕亲王府第一次见到小世子还一巴掌把他拍吐血了呢。”我玩笑道，看到世子仍强撑着不愿睡去，我上前轻拍，“睡吧，我就在这守着。”
片刻后，世子呼吸绵长，睡颜苍白虚弱，眼角还似有泪珠，我心痛着轻轻拭去。萧文瑾聪明绝世，心思缜密，一切算计了然于胸，却在小小内事府翻了船，被亲生母亲算计了一把，这样痛苦扼杀的又岂止是他对母亲孺慕的天性。当年怂恿萧文瑞推他，打了萧文琮一顿了事，世子也未挑明本是怜她凄苦才不计较了，现在想来可能那时候给亲王妃造成了错觉，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亦或者无论自己做什么，这个儿子都不敢怎么样？
筹备婚礼那段时间世子要给全府上下换新衣，言语上虽未提及亲王妃，但也曾叮嘱过内事府要对府中女眷尽心尽力，可能心里也是殷殷期盼母亲是愿意看到自己幸福的。如今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想想都心寒。
我轻轻关上门，“世子睡了，你们起来吧，小心守着，别让任何人惊动他。”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回来的损伤，我带着平安往门外走，跨过院门，便看到太妃的贴身丫鬟在门口，见到我便上前恭迎，世子祖母要见我。
跟随她来到亲王府院落的一个小佛堂，两鬓斑白的太妃正在虔诚诵经，我静静在一旁等待，佛堂内沉香让我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坐吧。”太妃慈眉善目看着我，“我听说江家的马车已经在医馆等候多时了，谢谢你愿意前来。”太妃说着就要给我行礼。
我连忙跪下，“太妃不可，沈童受不起。”
太妃笑着将我拉起坐到她身边，“我娇儿不幸，托生于这奕亲王府，打娘胎便遭受算计饱尝疾苦，出生后又不得父母教导疼爱，病弱之躯不得上天垂怜，几次挣扎于生死之间，御医曾断言活不及弱冠，”说到这太妃拍拍我的手叹道：“如今我也老迈，不知还能护他多久，世人都看我奕亲王府盛宠不衰富贵无极，世子更是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却不知……唉，天意弄人啊。”太妃用锦帕拭了拭眼角。
“祖母，恕我斗胆唤您一声祖母，”我蹲跪在太妃腿边，仰头看她，“老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于江家走失才被沈大夫收养学得医术，世子病弱才得以与我相识，有些事现在看是坏事，可谁又能真的看到未来呢。既然天意不可违便暂且去顺应天意，天意之下即是人为，如今皇命已下我们不得已才分开，可我既与世子两情相悦，便此生都不会辜负，相信世子亦然，”说着，我拉过太妃保养得宜的手继续道：“祖母要好生保养，才好长长久久疼爱世子，也会等到我们成亲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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