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极尽所能,想稳定心神,终究不由自主地揪起那个萦萦于心多年的执念。她站在花枝间,眼睫颤巍巍合拢,指尖抖抖地摸上脖颈,攥住一条素带,眼泪夺眶滑过面颊。
她每日五更不到就起床出来收集,天亮才回房。彼时上官清英刚起,正端端正正坐在妆台前画眉。借着铜镜见秦宛月憔悴不堪地走进来,她得意一笑,甜甜地道:
“回来啦?刚好,你去替桂风熨衣服,叫她去传饭。嗳,快些熨,仔细点儿,我过会儿要穿的。”
秦宛月低低地应了声,把小瓶交给棠风,穿过院子去往西屋。上官清英看都没看那瓶子一眼,直接吩咐道:“出去找个旮旯儿倒了。香熏熏的,谁要这个。”
棠风拿着瓶子退下,一会儿回来后,她接手给上官清英抿着鬓角,迟疑片刻,问:“郡主……您既然不要那花露,为何还命小宛每天去弄?这都小两年了,没一天闲着……您也没一次用过。”
“自然是给她找点事干咯。”上官清英鼻子里嗤了一声,起身坐到台桌前,“省得整天在眼前晃。”
棠风没再吭声,见桂风领俩丫嬛提着食盒进来,便顺手帮桂风布菜。上官清英一面喝粥,一面思索过会儿去夜家要不要带秦宛月。那次带她去,是气不过越王准她随时可进书房。放眼整个王府,有此殊荣的除了王妃,就是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宛。本想捎上她,肆意支使撒气,谁知却引起夜家二公子的注意,多问了几句,醋得上官清英酸头酸脑一整天。眼下她权衡利弊,拿定主意不带秦宛月,匆匆去给母亲请罢安,便带了棠风扬长而去。
桂风才从王妃正院转到上官清英房中不久,因是王妃指派,虽任二等丫环,平日却不用她洒扫,待送走上官清英离府,忙赶回西屋。途经膳房,顺手捎了一盒吃食。西屋没人,她转到正屋,见秦宛月苍白着脸立在台桌前,正收拾碗筷。她几乎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不一刻便会晕过去似的。桂风三两步奔上去一把扶住,急道:
“小宛,你先坐下吧。真是,你……”
她瞅瞅秦宛月的脸色,咽回下半句,忙掀开盒盖,捧出一碗温吞的杂米粥,一边搅着一边劝道:“先吃点吧。你病还没好,忙了一早上水米未粘,昨晚又给郡主缝补护手到半夜……郡主已经出门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先吃点,再回去睡会儿。”
秦宛月只觉浑身疲软乏力,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她只依稀看见一个人凑前来,随即唇瓣间一热,湿润了一下,一勺清甜的米汁滑入喉管。她回忆起那年大病一场,母亲也是如此无微不至地照看自己,便微微地笑了,却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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