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站在山丘上的最高处,周围纷火星流都没能击溅到他一分,他好像行走在与世无争的大地上,即便身边是一场动人心魄的战争,可是对他来说却好像没有任何波及。
他只是行走。
听着麾下斥候的禀告,甚至连一声惋惜也没有。
是否每一个行军的将领都像他一样冷漠无情,即便是自己最亲密的手下战死也无动于衷?
奔流的江水翻涌而上好像也要吞没这无尽的杀伐,他静听着大浪淘天,忽然开口询问道:“你知道这里的江水如此湍急,却被人成为百里溪吗?”
在场没有其他人了,除了一个刚上来回禀军情的斥候,其余的汇报完毕便立刻回身投往战事了,只有那个小斥候才刚刚来到,恰好撞上了这句话。
“我听闻百里溪原先是一条溪流,流经百里灌溉周边农庄,不过后来来了一位能吏,其名亦是百里,农庄的百姓为了讨好于他,将这条溪流硬生生截断了一半,引得官吏大怒,恨小官百姓只会讨好上级连原本质朴的民风都换了个性,于是一怒之下引大江入溪,修筑堤坝,誓要用江水洗净百姓的心,让百姓看看什么叫一心为民两袖清风,于是有了现在的百里溪。”
“你很冷静。”独孤离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记下他的样子,“你是我见过这场战役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不怕的。”
“非是不怕,只是怕也没有用。”
不卑不亢。
“你倒是看得通透。”眺望远方绵延不绝的江流,独孤离轻声笑道,“这里的人大多都没看出来,其实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见到对方比我多十倍的兵力便望而生畏,想要退却,可是退了就只能一退再退,挨打再无还手之力。”
说到底,其实就是势。
玄之又玄的,是包括士气在内的一些看不穿的迷雾因素。
“唯死战耳。”
“唯死战耳。”
他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相顾无言,也没有泪千行。
“着令北修部,死守阵东,我已做了后手安排,叫他们一个时辰后向北突围,退步者斩!不听号令者斩!到时未突围者,生死不论!”他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似乎想要以此来缓解多日积攒下来的疲惫。
“是!”斥候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又被独孤离叫住。
“既然可能都要死了,通个姓名吧。鬼谷门下第一弟子独孤离。”斥候看着他深沉看不透的眼神,眼里有一种奇怪的光。
“龙荒,岳楼。”
“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完成的吗?”
“您别一副我马上要死了你会帮我实现遗愿的样子,愿望这种东西,怎么看都要自己来完成才他妈最有成就感啊!”岳楼爆了一句粗口,马上又要回头去那个杀人不眨眼一个呼吸的瞬间就会死人的地方,他就连行事也开始肆无忌惮毫不在意上下尊卑。
他不再是一副小卒子的尊重样子,反而一副流里流气的街溜子作风,可是眼睛里却流出新的眼泪顶替眼角边上陈旧的灰。
独孤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好像算到了什么,心有所悟,闭口不言。
北修部,独孤离四千军马的北部由北修镇守,正好迎面就是鼎王朝的大军,双方对峙久矣,北修部又被军中称呼为炮灰,纯因为他们战力低落,战事位置模糊很靠近虎视眈眈的鼎王朝军队,两军交战,他们是第一支被覆灭的军团。
岳楼冲进混乱的战场,尸横遍野,除了尸体就只剩下随地的兵刃,长枪和利剑丢落满地飘洒淋漓鲜血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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