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他的面色冷如寒冰,能冻结一切,“只是我不喜欢了。”
林小莲被狠狠推开,踉跄倒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前几日还温声细语的人,原来也可以冷漠至此。
宁子漠听完大步跨出这个院子,将那个女人狠狠甩在身后,一切都变得虚伪至极。
他想起一些往事,忍不住发出可怕的笑,“咯咯咯咯”停不下来。笑声和以往一样,但好像又不太一样,在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一旦被勾起,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在记忆中,那个女人也有一双泪眼,娥眉,就和林小莲一样,柔柔弱弱。她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是她狠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要决绝,比那刀剑还要凛冽,直教人尸骨无存。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个黑漆漆的夜,狂风暴雨,风像刀子一样锋利,雨点打在身上生疼。
女人没有化妆,面色很憔悴,尽管如此还是能瞧见她的倾国绝色。可是当她愤怒起来的时候,面目却格外狰狞。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要逼死我吗?”
男孩很害怕,只能哭。
可是不跟着她,又该跟着谁呢?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女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卯足了劲,打得他天旋地转的,“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去哪都会被嫌弃!我为你受的苦还不够多吗,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被狠狠打倒在地,雨水溅起泥土落了他一身,糊住了他的眼睛。
“从生下你,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我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被赶出来了,也是因为你!你是老天派来的魔鬼,专门来折磨我的吗!”
她咆哮的时候目眦尽裂,丑态百出,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
雨下得很大,将他彻底淹没在其中,他很害怕,抓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娘,你不要丢下我……”
“你就是个野种!拖油瓶!我发了疯才会把你生下来。”她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雨水从她脸上滑下来,浑身都在发抖,冷入了骨髓,“你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啊!死了干干净净!”
她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带着义无反顾的狠冽,眼中尽是恨意,“你死了我才可以清清白白的嫁人,我才可以不再受别人的嘲讽,我才可以重新做人,只要你死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去死啊!”
那个女人的手,本来是弹琴的手,如今却用来杀人。他第一次觉得她柔柔弱弱的手指堪比钢铁,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的指尖带着毒汁,渗透进他的皮肤,让他无法呼吸,只能看着她狰狞的脸越来越模糊……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还能记得那天的细节,甚至一闭上眼睛,都感觉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掐在脖间的手指,像索命的鬼,湿漉漉,黏答答,做梦都会惊醒。
女人啊,天性虚伪,又爱慕虚荣。
可怜起来能让任何人都怜惜,狰狞起来,能让任何人都害怕。
宁子漠笑得越发绚烂,心里腐烂的地方也越深,整颗心都快腐烂了。只剩下狰狞的脉络,铸造铜墙铁壁,流着比冰还冷的血,和着最致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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