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太后耳中,已经是转了百八道儿弯儿了,说那姑娘是如何如何傻的,尊卑不分,又是如何如何无理,第一天便将莫夫人推下了水,端得一副歹毒心肠。
但盖因她那儿子实在是清心寡欲的跟个和尚般,导致太后的心思第一是放在了那姑娘与她皇儿是什么关系上。
“他领了个女子进王府?”太后将手中修剪花枝的剪刀放下,一脸的若有所思,“他与那姑娘,可有夫妻之实了?”
林嬷嬷摇摇头,“这老奴不曾听说。”
“那姑娘,真是个傻的?”太后语气惋惜地问。
“听消息是这样。”
“那是可惜了,不然他要是愿意,只要那姑娘身世清白,抬为夫人也不是不可。”
林嬷嬷对此见怪不怪。几年前太后还对替王爷选的侍妾颇为挑剔,可如今,这要求,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改日将她领进宫里给哀家瞧瞧。”太后道,“藏得这般严实,不是有人提,哀家还不知他何时领的姑娘呢!”
“这……”林嬷嬷有些忧虑,“那女子心智不全,老奴恐她会惊扰太后。”
太后却不在意,“那么些人看着呢!能有什么事儿?就明儿吧,你去将她带来。”
林嬷嬷恭敬应下。
……
“王爷。”伺候的小厮金小六禀报,“秦侍卫来了。”
秦武被派去查裴迟桑的身份,因是秘密行事,因此费了不少功夫,寻到了一些线索后,便匆匆赶了回来。
秦武走进书房,跪下行礼,“主子。”
“起来吧。”宋顗尘将手中的书册搁下,“如何?”
“裴家兄妹之事的确有蹊跷。”秦武面目严肃,“当年裴家被押入大牢,不日便走了水,除了裴家兄妹,其余人大部分都被救了出来,属下心下怀疑,按裴公子的身手,按理说不会这般坐以待毙。”秦武道,“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在牢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并非是裴家兄妹的尸首,而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偷梁换柱的手段。”
“属下找到当初负责处理尸首的人再三询问,当时可有发现未烧毁的证物,他们都异口同声且笃定地道,除了骨架与衣物灰烬,再没有其他。但当时有人曾否认那烧毁的尸首不是裴公子,因为当时裴公子身上带了一把西域短刀,但被烧毁的尸首上,却什么都没有。”
秦武不知该从何下手,便只能找到当初经手的人碰碰运气,没曾想,还真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宋顗尘面露诧异。
那把短刀,是他在裴回若十七岁生辰时送的,一把西域进贡的短刀,只有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掌宽,银灰色的刀鞘上嵌有一颗黑曜石,匕首锋利无比,能削铁如泥。
宋顗尘没想到,那一把短刀,倒是成了一个隔开他们兄妹俩生与死的契机。
这是秦武如今唯一能带来的消息,却已是足够了,十年过去,许多本该浮在水面上的东西也沉入了水底,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实属不易。
昌盛的裴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而本该在父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却惨遇巨变,跌落泥沼,应是过得很苦吧。
宋顗尘想起她爬树掏鸟蛋的行径,不由心头微动,正走着神,金小六又忽而来禀:“王爷,福总管回来了。”
福总管是在宋顗尘还是皇子时便跟在身边伺候的老人,性子宽厚,行事利落谨慎,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在宋顗尘身边的地位,自然是不低的。
福总管当初被人卖进宫里当太监之前,还有个哥哥,快半辈子没见了,得到哥哥过世的消息后,请示了宋顗尘,回去看了最后一眼,今日才赶回王府。
“王爷。”福总管看到阔别已久的主子,心情激动,不由抹泪,“老奴终于又能伺候您了。”
宋顗尘抬了抬手,“公公快起来吧,本王在边疆这几年,公公打理王府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福总管连连道,“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王爷此番归来,就不走了吧?这王府,也该添些热闹了。”福总管看着宋顗尘长大,感情不一般,这私事也忍不住多嘴提了两句。
宋顗尘淡淡地嗯了一声。
正说着,门外忽而传来一阵高高低低的声音,是女子柔媚的嗓音,这显然不是裴迟桑的声音。
“怎么回事?”宋顗尘问。
“回王爷。”小六道,“是莫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假使不是那天裴迟桑闹那么一出,他都想不起来王府里还有个女人。
“说是亲自给王爷做了糕点。”小六觉得这莫夫人真是孺子可教,王爷性子冷淡,假使不主动些,也不知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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