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木槿劝她,“这衣裳还未浆洗过,要洗了才能穿,咱们明儿个再换,可好?”
裴迟桑不听,直接自己动手脱起了身上的衣裳,木槿无法,只能顺从地替她换上,然后裴迟桑便心情大好的,熟门熟路地走出了西跨院,朝宋顗尘居住的正院走去。
但怕扑了个空,宋顗尘不在,出府去了,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裴迟桑像鼓涨的气泡,被这个消息一戳,顿时泄了气,但不一会儿,她又高兴起来,专程跑到正门去守着。
一会儿伸着脑袋朝外张望,一会儿在空旷的地方走来走去,自己找乐子,她也不怕,抓到一只蚂蚱,还笑呵呵地。
娇俏灵动的模样引得小厮时不时斜眼偷看。
当日头西沉,余晖偷偷钻进了朱红的大门,裴迟桑才听到门外响起马蹄声,她立马丢了手上的花,哒哒哒地跑过去。
门外,宋顗尘利落地翻身下马,转头便看见了朝门外探头探脑的小人儿,笑眯眯地看着他。
像只小猫儿一样乖。
以往感觉空旷而寂静的偌大王府,忽而因她添上了热闹的色彩。
宋顗尘冷硬了一日的脸庞柔和了几分,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朝里走,刚一踏进门里,裴迟桑就跳到他跟前,转了一个圈,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讨巧卖乖地求夸奖:“哥哥!厌厌好看吗?”
宋顗尘才发现她今日的与众不同,原来是换上新衣了。
粉色对襟广袖上衫,绣着栩栩如生的精美缠枝花纹,下着月白雪纱长裙,坠了几颗压裙的珍珠,在余晖的照耀下还微微闪着光泽。长发绾成一个元宝髻,戴着与衣裳同色的红玛瑙箍儿髻,衬着乌压压的头发。杏眼圆圆,笑意盈盈,朱唇皓齿,脸色粉白细腻,即使不施粉黛,依然娇俏得如同三月桃花。
宋顗尘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直到裴迟桑等不到他的回答心急地喊了一声哥哥!他才回过神来,掩饰般地咳了一声。
“好看。”宋顗尘干巴巴地夸了一句。
裴迟桑是个及容易满足的,即使得到这么两个字也足够她高兴了。宋顗尘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欢喜模样,忍不住问道:“就这么高兴?”
果然女子都喜欢这些漂亮的衣裳首饰啊!轻易就能哄好了。
裴迟桑抬头看他,“高兴,哥哥夸我,我就高兴。”
宋顗尘一愣。还以为她是因为得了新衣裳而欢喜,倒不曾想是因为这个缘故。
裴迟桑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撒娇,“有新衣裳也高兴,哥哥真好!”
离得近了,一阵专属于她的甜腻暖香钻进他的鼻腔。
他微微低头。
宋顗尘在军营操练了一天,汗水灰尘都沾到了衣服上,裴迟桑手指白净柔嫩,此时抓着他的衣袖,让他无端觉得自己的衣裳脏得很。
“别动,我衣裳不干净。”宋顗尘抽回衣袖。
哪知裴迟桑不仅不放,还直接改为搂住了他的手臂,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不脏的,厌厌不会嫌弃哥哥!”
隔着轻薄的春衫,温热与柔软仿佛麻痹了他的右半边身子。她虽傻,什么都不懂,但终归是个姑娘,宋顗尘心想。
他板起脸,强硬地抽开手臂,“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并且严肃地训诫她:“你是个姑娘家,不能做这般轻浮的举动。”
裴迟桑不明所以,以前她经常这么做哥哥也不会生气的呀!现在怎么这不许那不许的。裴迟桑老大不高兴了,但看着哥哥沉下来的脸色,她不敢反驳,只能乖乖点头。
宋顗尘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颔首,有些生硬地哄劝,“乖,回去吧。”
裴迟桑却没有离开,扭捏地喊了一声哥哥。
“怎么?”他问。
“哥哥。”裴迟桑期翼地看着他,“今晚我们一起吃晚膳,好不好?”
宋顗尘听到这个要求,沉吟了一瞬,和她会发洪水的大眼睛对视了一眼,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规矩,所以你要自己用膳。”
裴迟桑听不懂,疑惑地看着他。
“可之前……”她委屈道,“哥哥还和厌厌一起吃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宋顗尘坚定地拒绝,“现在你长大了,所以要自己用膳。”
裴迟桑听懂了。
可长大了,就不能跟哥哥一起吃饭了吗?裴迟桑好伤心,她宁愿不长大。
和哥哥一起用晚膳的念头泡汤,裴迟桑失落地走了。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举动,宋顗尘动了动十指,问赵卓:“秦武那儿,如何了?”
“回主子。”赵卓回,“尚未有消息。”
裴迟桑离开后,王府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威严,在昏暗中,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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