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不长短不短的，沈初白想了想，觉得是个不好惹的，等会儿还是离远一点好了。
男生也不是个多话的，放好东西后，他拉开了琴罩，小心地摆放在后台的小房间里，仔细检查。
沈初白问道：“古筝？你会弹？”
男生瞥了他一眼，冷淡地应了声。
沈初白不想自讨没趣，转身想出去的时候，男生叫住了他：“等等，你几年级？哪个班的？”
沈初白想了想，回道：“高三的，叫学长。”
男生没接，径直说：“刚刚谢了，要不是你搭了把手，今儿就砸了。我看你没带板凳，我这有前排的位置，要吗？”
沈初白总算听见句有用的话，当然应了。
位置的确不错，因为是演员区，所以位置是舞台左侧，但也能看得很清楚了，就是人员经常流动，总是有乱七八糟的噪音，这让他不太满意。
九中比起他的母校宁大附中还是强了不少的，这点他必须要承认。学校在郊区，占地面积大，礼堂修缮得也很好，容纳几千人不成问题，就是音响和灯光实在差强人意，尤其他这个位置，音响简直就是面对面轰炸。
如果是这种效果，那音乐天才齐烬估计要变成鬼才了。沈初白脑内吐槽道。
室内开了中央空调，但还是闷得厉害，他还戴着口罩，更加憋闷，而且穿的校服也有些厚，他看了看，全场似乎只有一半的人穿了校服，而且袖子还卷得乱七八糟。
怪不得刚刚那人会问他几年级的。原来被当成小学机了。
沈初白正想着，旁边座位被放下，男生递过来一瓶冰饮，瓶身上还带着水珠。
他接过来，道了声谢，勾下口罩，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顿时感觉没那么憋闷了。
男生穿着白T，头发束在脑后，露出白皙的面庞，一双桃花眼从侧面看十分出彩，脸上则因为闷热泛着些红，唇也是红的，并且刚喝完饮料，还泛着水光。
座位很窄，俩人的手臂无可避免地撞在一起，男生看怪胎一样看着他：“你不热？”
沈初白默默地撸起了袖子。
虽然不太雅观，但是……好舒服啊。
男生旁边陆陆续续坐了几个人，有人要来和他搭话，都被男生堵回去了，接着他递过来一个小册子：“拿着扇风，凉快。”
沈初白接过，发现原来是节目单。
用节目单来当扇子使，他看了看，似乎周围人都是这么干的，连中间几个领导也拿着呼呼地扇。
他扫了扫节目单，于是也开始扇风。
“今晚有小提琴吗？”沈初白问。
男生答：“有，自己看。”
沈初白：“哦。”
男生旁边一个穿着粉色戏服的男生转头看过来笑着说：“哎学长你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小提琴有俩节目，和钢琴有一个，他们还组了个交响乐团，在挺后面的。”
沈初白点点头，黑T男生似乎是无聊了，头抵在前面椅背上玩手机，晚会还没开始，四周依旧嘈杂。
他问粉衣男生：“你们都有节目吗？”
粉衣男生笑着说：“对呀！坐这儿的都有，我等会儿演小品，冯哥弹琴，你呢？学长，你干啥呢？”
沈初白心想，我原本是演戏的，但是我来这里打酱油当观众凑热闹的。
“我会小提琴，但是弹得不好，等会儿当观众给你们鼓掌。”
粉衣男生看他的眼神瞬间就带上了怜悯：“被那个等会儿拉琴的给搞下去了吧？交响乐团都不带你……没事，我们就缺观众，你等会儿好好看就行，我们那个小品可搞笑了，我自己演的时候都笑到打滚，我们冯哥那琴弹得，更是一绝……”
粉衣男生说着手就搭在了黑T男生身上，男生为了躲他往沈初白这边倾了倾，挥手拍开了对方的爪子，冷声道：“离老子远些，吵死了。”
沈初白为了说话，有些侧坐着，这会儿看上去就像男生倒在他怀里似的，柔软的头发还落了些在他的手臂上。挺香的，看来是刚洗完头不久。
还没等他又动作，男生就坐回去了，还威胁了几番粉衣男生，对方辩驳了几句。
“你丢不丢人？”
“我又怎么了我？要不是你我至于去演什么四大才子吗，我优雅地吹我的笛子不行？你非不让我们组什么民乐团，不然哪儿还有那帮洋乐器的地盘啊……”
“这是高三的毕业晚会，高三，你告诉我，你高几？你毕业了吗你？抢那么大的风头，你要上天还是怎么的？”
“我这不是……”
“别吵，马上七点了，安分点。”
沈初白安分地坐在座位上自顾自地扇风，鼻尖却好像还带着那股洗发水的味道。
礼堂内渐渐安静下来，倒计时后，晚会正式开始，旁边的“冯哥”也收起了手机，十分认真地开始看节目。
唱歌跳舞小品相声，来来回回的，台上灯光晃得沈初白眼睛疼，音响更是炸得慌，而那个拉小提琴的和钢琴合奏，则是配合得乱七八糟，好几处地方钢琴声音都太大，小提琴的声音有时候又十分尖锐，但全场学生倒是十分捧场。
正晕着呢，旁边过道突然摸过来一个女生，对着沈初白旁边的男生小声道：“冯哥，该来后台准备一下了，还不久就到你了。”
冯柯左边坐了几个人，右手边就沈初白一个，于是自然地想往他这边出来。
座位之间缝隙太窄了，沈初白只好默默地弓着背起身蹲在过道，前面冯柯也弯着腰挪出来，俩人头还磕了一下，沈初白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屁啊。”冯哥压低了嗓子说了他一句，而后做贼一般去了后台。
沈初白坐在座位上笑意始终止不住。
台上陆陆续续过了几个节目，穿着艳红礼服的主持人出来串场，说了一大段，沈初白只听清了后面几句。
“接下来是高二（1）班的冯柯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古筝独奏，《战台风》，大家掌声欢迎。”
冯柯。
沈初白猛然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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