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回头看着父亲,很是不解。
他知道以往不管怎么卖,种牛跟母牛都会留着,而且,现在也还没到卖牛的时节。
“全都死透了,还留着干哈?我还要感谢肉联厂没太压我们的肉价……”
顾老四木然道。
顾冲又是一愕:“我们家的牛咋会全死了呢?爸,你好好给我说说。”
顾老四却拉着顾冲先回了屋。
等饭菜端上桌,一家三口坐了下来,他才将牛棚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顾冲。
顾冲出事后的这半个月来,都是张翠芳在医院照顾,顾老四每隔两天去医院探望一次。
昨天下午,顾老四像往常一般,到县医院看了顾冲,然后开着家里的破面包车回来。
当时夜幕刚刚落下,大概七点半左右,他到家时,就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牛棚半塌,里外血流成河,牛的残肢短腿、脑袋内脏,四处散落,铺满了整个牛棚与门口周围,场面血腥不堪。
仿佛顾家的牛棚,成了一个屠宰场,屠宰的便是他自家牛,牛棚里共十八头牛,无一活口,无一全尸!
顾老四但觉天旋地转,强忍着惊恐跟反胃,跑近察看,却摸到那些牛的残肢跟血液,尚自温热,明显是才发生不久的事。
谁干的?
顾老四愤怒下,一阵狂喊狂吼,惊动了邻里,包括了镇上的派出所民警。
闻声赶来的乡亲们,也都被现场这一幕惊呆了,有些胃口弱的妇女,直接当场吐了。
镇上老民警李叔带着两个年轻警察来后,对现场做了调查与保护,初步认定这些牛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李叔详尽询问了周边邻里,但没有一人看到或听到,顾家牛棚里发生的惨剧。
谁能做到悄无声息,将一十八头牛,杀得干干净净,并且碎尸肢解?
这件事,太诡异了。
离顾家最近的邻居张婶家,在屋后的山坡上,走路大概三分钟路程。
经过李叔再三询问,张婶想起说,事发的时间段,她在家里看电视,好像确实是听到了山坡下有一阵哗啦响动,但没听到牛叫声,当时也没在意。
李叔点头,推测这可能是牛棚垮塌的声响。
调查过后,李叔让乡亲们散了,封锁了牛棚。
他私下对顾老四说,从牛肢体的伤口来看,平整光滑,利落干净,普通人的刀再快,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这起事件,很可能是武者所为,直接使利刃瞬间宰杀活牛!
这让顾老四更惶恐莫名了,说直接从来连武者都不认识,更别说与其结仇结怨,怎么会有人来他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牛贩子家里,做出这种事?
李叔安慰顾老四别慌,说未国对武者管控极严,武者闹事肯定会严查,他已经报告县警局了。
果然,当晚十点过,县警局的六名干净驱车,连夜来到了顾家,对牛棚里做了更专业细致的调查,但收获不大,他们带走了一只牛腿当切口化验标本,其余让顾老四自行处理。
为了以防行凶者,返回伤人,民警还在顾家周围布了控,保护顾老四。
顾老四一人守着屋子,提心吊胆,一夜未眠,也没敢将这事儿告诉张翠芳。
第二天张翠芳打来电话说顾冲醒了,这才让他紧张惶恐的心,稍觉安慰。
顾老四将大块的牛肉肢体,整理好,联系了经常合作的县肉联厂来拉走,直接给卖了。
在整理这些肉的过程中,他思来想去,终于隐隐猜到了一件事。
顾老四说到这儿,却不再继续往下讲。
“爸,你猜到了啥?怎么不说了?”顾冲忙追问。
“看你都瘦了好多,多吃点肉。”
顾老四夹了块牛肉到顾冲碗里,“吃完饭,晚点我慢慢告诉你。”
顾冲感觉顾老四有点神秘兮兮的,估计要说的事不简单,便没再追问,低头扒饭。
吃着吃着,他忽然又想起一事:“那、那老东西也跟着所有的牛一起死了?”
“老东西”是将他撞下山的那头牛,是顾家牛棚里年龄最大的一头老黄牛,打顾冲小时候记事起,老黄牛就在了。
顾老四却摇了摇头:“老东西是我杀的。”
“因为它把我撞下了山,所以你杀了它解恨?”
顾冲有点唏嘘,在他记忆中,顾老四很爱惜这头老牛,而对于他来说,也犹如一个亲切的长辈。
不知道为什么温和的老东西,那天会突然发起疯来。
让顾冲没想到的是,顾老四却依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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