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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李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瘪着嘴。

“不能。”傅成歌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求她能不能不喝药,截断的十分果决。

“好吧。”她接过那碗药,仰着脸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然后脸都皱作一团。

傅成歌见她放下了防备,就在她床沿边坐下了,手上是在给她掖脚边的被子,“你家里几口人啊。”来一趟,她总得问出点什么,也不好直说,只能靠旁敲侧击了。

“嗯……”她收敛了刚才那副被药苦到的表情,然后沉默了许久,答道:“就我和我爹。”

那她刚刚叫的姐姐是......

“哦,这样啊。”傅成歌坐正了然后笑着说。

李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可是我听说...你有个哥哥吧?”

李里突然有些慌神,眼神飘忽着也不知道往哪儿看,“啊...是这样,因为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我在这儿也好生无聊的,不如你给我讲讲你们兄妹的事儿吧,如果你方便的话。”她偏了一些头,面上又挂着那看起来就人畜无害的笑,明眸皓齿。

李里定定的看着傅成歌,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没有问题。”

接下来她就给傅成歌讲了关于李安的事,讲了很久,每一件事都环环相扣,一点停顿都没有,傅成歌夸她把兄长的事记得真清楚,而她听了只是有些怅然的说“自然,兄妹嘛,打小一同长大。”但总给傅成歌一种在背书的感觉。

即使她跟枞钰关系至此,也不至于连她几岁打碎了一个碟子,几岁在学堂里被先生罚站墙角都能叙述的这样清晰。

而李里却可以,她把关于李安的事情一件件都倒背如流。

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

她说的内容大概就是李安是大她三岁的哥哥,做什么事都是井井有条的,从小李庸就夸他聪明,他也一直都想把这家业留给李安打理,李安十六岁的时候,正值少年,他已经在李庸的教导下能清楚的背出来上百个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方子,把脉问诊也是一把好手。李庸一直夸他是个天生学医的料子,祖师爷赏饭吃,是天大的福分。只可惜当年战事正起,又急着招兵,到了李家,就李安这么一个男孩儿,迫于无奈,只得送去前线。

说是为国效力,像他们这些少年青年送去也不过是当了个马前卒,死活到最后也无人问津,毕竟只是无名小卒。

李庸当时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战事平息,李安也没能回来,也没有人给他报平安,他去问了才得到一句轻飘飘的“没消息就是死了呗。”

“最后连哥哥的尸首都没能见到。”李里手里的被褥已经被她抓皱了,但她说出这句话时,还是强装着淡然。

“爹说,这就是他的命。”

傅成歌有些动容,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都过去了。”她又自说自话地接了一句。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再深思以往的伤心事了。”傅成歌揉揉李里薄削的肩,说完才发现,这伤心事是她自己提的。

李里转转眼珠,把眼眶的泪转圜一下,然后笑笑说:“其实我这身体,也是挺不中用的,以往都好好的过了十几年,现在突然经不住吓就发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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