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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有很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你父亲是杀人犯,大家就好像觉得你也是杀人犯一样,人们鄙视你,嘲笑你,疏远你,你尝遍了世间冷暖,开始变得自我厌恶,自暴自弃。之后你犯了错,别人就会指着你的鼻子说,“看看,看看,我当时说的没错吧,他父亲那样,他也好不到哪去。”殊不知,那把人一步一步推向深渊的并不是什么天性使然,而是那些可笑的、自以为是的恶意揣测。

周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桑落摸了摸他的脑袋:“行了,快回去睡觉吧,你弟弟若是醒了,看不到你,会哭的。”

周明与桑落道了别,就回到自己的屋中睡觉去了。

桑落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叹了口气。

与他一同叹气的还有一墙之隔的章武,章武站在石桌旁,摇头:“真是个烂好人。”

白遇笑笑:“你原先造的孽太多,你弟弟这是在帮你赎罪,给你积阴德呢。”

章武腹诽:上过战场的将军还在这同他谈阴德,也不知道他半夜能不能睡好觉。

白遇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戳破,他无心去同他谈这些,他还有别的事情:“你能否替我去趟张家找点东西。”

“不知大人想找什么东西?”

“想找些书信之类的。汪氏的事,张词做的有些莽撞,但千梦这毒下的却很是周密,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他。”

章武疑惑,:“大人怎就能确定下毒的人是张词?”

白遇摇头:“我确定不了,但除了他,我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章武思索,确实如此,无论是从动机和时机哪边来看,张词都是嫌疑最大的:“我可以去找找,但是不能保证一定会找到,毕竟过了这么些天了,即使有过,也可能都已经销毁了。”

白遇点头:“我知道,你只要尽力而为便可。”

白遇回去的路上经过了家酒肆。现在在卫辉,还开着的酒肆真是少之又少,白遇进店,朝店家买了些酒,他看店家是对年轻夫妇,遂问:“卫辉现下这般情况,二位还在这继续经营酒肆,难道就不怕到时候洪水淹过来吗?”

那青年男子冲白遇笑笑:“原是怕的,不瞒这位官人,我们夫妻二人本已经都将细软收拾好,打算启程去亲戚家避难了,但听说李游水李大人来了,我们便决定不走了。”

那妻子接着丈夫的话往下说:“李大人是难见的好官,不求名利,不贪富贵,又有真本事,有他在,卫辉一定可以保住!”

白遇笑笑,没说话,提着自己的酒壶走了。

白遇回到住所,敲了敲苏怀瑾的房门。

苏怀瑾打开房门,看见白遇提着酒壶站在门口,微微挑眉。

白遇将酒壶举到了苏怀瑾的面前:“近日有些馋酒,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家开门的酒肆,便买了一壶。可一人喝,实在太没意思,不知贤弟可否愿意陪为兄小酌几杯?”

苏怀瑾请白遇进来,坐在了桌旁:“能与重缘兄共饮,是苏某的荣幸。”苏怀瑾知道白遇这是怕她自责,特意来请她喝酒,安慰她的。其实白遇是有些多虑了,她对打死周知的事,从来都不后悔,汪氏的死虽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她也并未有多自责,可白遇的这份心意她还是承的。

白遇找了两个杯,将酒满上,递给苏怀瑾一杯:“现下事多,我没买太烈的酒,贤弟莫要嫌弃。待回了京城,我必请你尝一尝我从边城带回来的英雄醉,那酒才叫一个够味!”

苏怀瑾拿起杯,细细的品了一口:“卫辉最有名的无忧香,重缘兄有心了。”

“你我两家是世交,你就不要与我客气了。”不同于苏怀瑾的细品,白遇一口便周了杯中的酒,他又为自己满上。

苏怀瑾怕二人冷场,便引白遇谈起了边城的事。白遇同苏怀瑾讲起了很多边城的趣事,他说的兴致盎然,苏怀瑾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白遇起身告辞,苏怀瑾送他至门口。见白遇已经要开门进屋了,苏怀瑾便也打算关门,谁知白遇突然侧身叫住了他:“贤弟。”

苏怀瑾略微疑惑的抬起头瞅他。

白遇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们打仗的,有时候会迫不得已的派一些先锋队,大家都知道,那都是些九死一生的任务,可我们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去牺牲。”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有些牺牲和死亡,并不是我们的本意,但若是事情已经发生或是不能改变的时候,我们更应该向前看,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情,让这些付出变得更有意义和价值。我这么说,你可明白?”白遇不擅长去讲这些道理,但却忍不住想与她说一说,让她不要太过自责。

苏怀瑾双手抱拳,同白遇微微行了一礼:“多谢重缘兄,怀澈受教了。”

白遇向苏怀瑾回了礼,两人互道了别,便都回屋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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