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对不起……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伤害你……”
聂真早已被仇恨迷蒙,散失了理智,像只暴戾的野兽,使出毕生所学的各种阴险招数。许蒙虽受了伤,但仍有余力抵挡,毕竟许执传给他的功力很是十分深厚的。
一攻一守,一进一退,两人在断河桥上僵持了许久。
“真儿,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哐当”一声,大刀砍在了许蒙的左手边,幸好躲避及时,大刀落在了铁索上,砍断了铁链,桥开始摇摇晃晃。
“真儿!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好吗?”
聂真冷笑,当年许蒙残害苏月的样子,至今在她脑海里仍旧十分清晰,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她亲眼所见,还需要什么真相?
她觉得他太荒唐太可笑,简直不可饶恕。反手欲给他致命一击,不料脚下一踩空,眼看就要往下掉,却有一双手将她牢牢抓住。
“真儿别怕!抓紧我!”许蒙吃力地将她往上拉,聂真忽然有些心软,可是一想到苏月所受到的伤害,眼中又充满了杀意。
许蒙好不容易将她拉上来,来不及喘气,便被聂真一掌击中,掉下断河桥,瞬间被卷入滔滔江水之中。许蒙消失在断河湍急的河流之中。
苏月,我终于帮你报仇了。
可是复仇成功的快感很快被迷惘取而代之。
那么,她接下来该去哪里呢?她该做些什么?
从前自己都是为了他人而活,现在终于有了自由,却不知道该往何处。
然而命运似乎永远都不善待她。
“聂真,你杀错人了。”
钩月突然出现在断河桥。
“你说什么?”
“害死苏月的人,是你师父莫无名。”
聂真觉得钩月说的十分不可理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在利用我帮你杀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在帮你。”
“刚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不正是在告诉你吗?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我还知道你师父的真实身份。”
“我师父的真实身份?”
“没错,你师父现名叫莫无名,原名聂胜天,也就是你的生父。”
聂真闻言,内心最后的堡垒瞬间崩塌。
“莫……莫无名?我的师父……他是聂胜天?我的生父?钩月楼主,你说的都是真的?”
“钩月句句属实,没有必要骗你。”
得到确认后的聂真,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支离破碎的声音。
“他……没死?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聂真遏制不住怒吼。
“为了他的一世英名。”
聂真无法相信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会利用她去做这样的事情。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结果!”
“所有人都以为江湖恶霸聂胜天死了,只有我知道,当今闻名遐迩的名医也就是你的师父莫无名,就是你的生父聂胜天。”
聂真突然发觉眼前一黑。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心寒的事实了吧?
救她于危难,又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次又一次的推向火坑,最后一次还将她推向地狱的深渊……
聂真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钩月继续阐述着她知道的事实,“那天,莫无名以医治许蒙的名义混进许府,在他的药里下了能引发他体内功力发作的药丸,导致许蒙发狂,从而引发了那一场杀戮。”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有多么高超,仅仅凭借一个孩子的力量,就能将他们满门灭绝。”
聂真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这对于她来说,一切太荒谬了。
聂真漠然道,“那又为什么,他把我救回来,把我训练成杀手,送到许蒙身边?是不是为了替他赎清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大概就是如此吧。”
聂真恨恨地咬牙切齿,原来是她亏欠许蒙,她才是许蒙的仇人,她怎么能亲手将他推下断河?明明这么温和善良的人,怎么会是伤害她的人?聂真忽然像疯了一样,朝断河下游跑去。
她穿着那一袭红衣在裸露的岩石岸上狂奔,红色面纱被风吹落,有泪随风飘扬。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她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名誉而不惜牺牲自己女儿和下属的性命?还让她错杀了自己的挚爱?她怎么能让仇恨迷失自我?散失理智?
许蒙是什么样的人?她跟他同窗三年,生活三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人品如何?他待她如何,点点滴滴,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早该想到那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为什么她就不能给他时间让他查清楚呢?他救了她,而她却将他推下断河。断河的水那么湍急汹涌,他还会不会活着?
聂真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留下悔恨的泪水。
是他!都是因为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怎能抛下她一个人,任凭她自生自灭?倘若不是他,苏月就不会死,许蒙也不会被自己错杀……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尽管她恨她的父亲。
聂真像疯了一样沿着断河河岸一遍遍搜寻,却没有半点许蒙的身影。
三天三夜后,聂真终于身心力竭地倒在了断河河岸的尽头。
有太多哀愁,太多怨恨,太多不甘。
聂真太累了,她开始了她的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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