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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拈手掐算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纸符递给女人交代道:“大娘,将这个压在你孙子枕下,三日之后,买些纸钱,等他睡着取出这个符在头顶绕三圈,默念孩子名字叫他跟你回家。然后带着纸钱和红纸符到十字路口烧掉,切记烧完不能与任何人交谈,也不能回头,一路回家上床休息,你孙子就不会再出现闹夜的状况了。”妇人接着红纸符,如获至宝一般,赶忙想掏钱给齐铁嘴,被齐铁嘴制止了:“我这次不收钱……若是您孙子不再闹夜,路过您家给口吃的便是。”妇人躬身感谢,齐铁嘴继续问道:“方才你们讨论的那个疯乞丐,在什么地方能找到?”

男人抬手指了各方向,说道:“您就到村外,往东五里路的破庙里,他一般都在那待着。”齐铁嘴拱手便告辞了,转身朝东边走去。待他走远,蓝袍少年索朗从门内走出来,对着剥玉米的老两口说着:“做……哒哼好。”然后将两块银元丢到男人手里,夫妇两个虽然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是得到了银元非常殷切的感谢他,索朗看也没看转身就离开了,跟随师父很久了,但汉语还是说的不够利索,见到不熟的人就有些拌嘴。齐铁嘴朝东边走越走越偏僻,越走越是杂草丛生,没多久便到了破败的庙门口,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衣衫褴褛,躺在地上打滚儿,满头是血,嘴里还不时的念叨:“别吃我……别吃我。”说着还边撕扯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是疯的可以,齐铁嘴看着他觉得自己若是以与正常人的交流方式和他说话,怕是不成。

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火折子,打开吹了一下丢在地上,一阵白烟缥缈而起,齐铁嘴转身结手印做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还没开口那人已然跪在面前向大师求饶,齐铁嘴缓缓开口道:“下跪何人……惧怕何物,切说来于本座听听。”那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高声说着:“村东李二,惧怕……惧怕!头发,头发!”远处藏在草丛后面的索朗听了忍不住想笑,这个齐铁嘴也是个戏精和一身黑的七哥不相上下啊。一番交流之后,伪装成疯乞丐李二的七哥自然是把想告诉齐铁嘴的事情一个字不落的告诉了他,心里暗骂放这么多烟呛死个人,这齐铁嘴不仅剃了他的头发,更搞笑的事情为了让他去心魔,告诉他要七七四十九日内都要去村西头剃头匠那边剃头,说是发妖就不在纠缠自己了,这卦爷的话真是三分真七分假全靠骗。

等齐铁嘴走远,被索朗叫做七哥的人站起身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轻哼了一声,将假的面皮和头套全都撕扯下来,正是那个黑衣年轻人,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行头,不满地嚷嚷道:“这个齐铁嘴,真也是古怪,一个乞丐怎么会有钱剃头。嗨!索朗你来了,你看看……就为了你师父这个破双簧,糟蹋了我一件行头,这工钱要加倍了。”索朗走过来淡淡的笑着说:“七哥,过几日我给你找点马毛,你再劳神做一顶。快把衣服换了吧……”索朗将包袱里的黑衣黑裤掏出来递给年轻人,年轻人笑了一下便接过衣裤点了点头。齐铁嘴转悠了一圈回到了村子里面,将手里一摞银元塞到剃头匠的手里,交代他这是乞丐剃头的工钱。“师傅,村子里最近有没有生面孔出现?”钱自然不能白花,齐铁嘴接着就问,剃头匠倒也没隐瞒告诉他附近总是有日本人在矿山附近出现。

“这个张启山……布防官做的还挺舒服的!你给我派人盯着他,有任何情报,立刻向我汇报!”陆建勋从张启山的府上出来就觉得气不顺,他指着自己手下卫兵的鼻子,怒斥道。“是,长官!可若是抓不住什么把柄,上峰那里如何交代……”他的卫兵有些胆怯的说着。“……谁说一定非的是抓住的,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笨蛋!”陆建勋心里并不仅仅惦记着布防官和长沙,他惦记的是自己真正的任务,长沙老九门就是如今阻挡他的眼中钉,而张启山便是肉中刺,迟早都要解决。

“佛爷……张日山说您找我……”梁湾轻轻叩门,得到回应便走进去。“梁湾……来,坐下。”张启山从书桌前绕过来带着梁湾坐下。“您找我还有什么事……”梁湾见张启山一脸和颜悦色,忽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你是不是……对于我让你们……夫妻住的太近有意见,这个吧……我其实……”张启山抬手挠了挠眉梢,欲言又止,梁湾见他为难就开口接道:“我知道佛爷怎么想的,无非是希望有人方便照顾我……罢了。如果是这事儿,佛爷不必介怀。”

“还有,嗯……这个……是什么。”张启山从抽屉里拿出张日山还没来得及还回去的手机和面膜放在桌子上推倒她眼前,梁湾盯着手机,不太记得自己把这东西遗落在哪里,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张启山。“你别多想,不过是有卫兵会意错了我的意思,做了多余的事……”张启山微笑着看着梁湾,额角隐隐生风,心想好奇杀死猫若是让张日山悄无声息的放回远处,也就没这么多事。“这个是我的手机,手机是一种我那个时代的通讯设备,简单来说就是便携的电话。但现在它已经彻底没电了,若是能打开有我和他的照片,更加能证明我的身份,这个是面膜护肤用的。若佛爷没事,东西能还给我吗?”梁湾的语气有些冷,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隐藏过什么,事情有些超出常人理解所以就算张启山怀疑她也认了,但就算这样也不该去为了调查去翻她的包,而且张启山说话躲躲闪闪很明显这就是是张日山干的,寻常的卫兵怎么敢进她的屋子。

“当然可以,梁湾你别多心,若是不高兴,我就罚那小子去炮兵营搬一个月的炮弹。”张启山心想自己真是失算,没想到梁湾对此会如此生气,梁湾寻思着,心里的怒火又熄灭了,笑了笑。“算了……我都习惯了。”梁湾心想,这种认识方式与从前异常的相似,张日山真是无论老少都……梁湾叹了口气,她与张日山真是谁也逃不出谁的手。梁湾抱着东西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床上心里想着,老了老了到我家查来查去,还嫌弃我屋子乱;年纪轻轻的还是要到我屋子乱翻,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梁湾!你在吗?”正是想什么来什么,张日山轻轻叩门,呦呵,还知道要敲门,这时候知道要有礼貌,装模作样。“我在……干嘛!”梁湾说着脑子在高速的运转,怎么才能整到他。“我找人搬梳妆台给你,能进去吗?”张日山说着又叩了几下门,外面叮了咣啷的。

梁湾目光移到了那片面膜上,灵机一动拿起面膜撕开贴到了自己脸上,随手拿了一本书,斜靠在一边儿贵妃椅上的,开口:“进来吧。”张日山一进屋就看到梁湾手里举着一本书,那是他常看的一部西晋,陈寿《三国志》,书页翻的有些破旧,心想着没想到这女子还对这些感兴趣,有些意思。看着下人们把梳妆台摆好了完毕,张日山叉着腰看了看梳妆台位置,摆的挺好,靠着衣柜和床,不用绕来绕去很方便。

“梁……湾,你看看,这个位置,可以吗?”张日山转过头看着依旧斜靠着看书的梁湾。“挺好的……”梁湾依旧拿书挡着脸,声音听不出其他情绪。“你们都下去吧……那你休息吧,我也走了。”张日山转身就要走,梁湾才缓缓的坐起身。“张副官,等等……我还有点事情找你。”梁湾强忍着笑意,站起身,慢悠悠把书拿下来,一张白惨惨的脸吓得张日山一个激灵,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稳摔坐在了床铺上,这种表情大概梁湾不来到1934永远都不会见到。

梁湾已经忍不住嘴角上扬,但那脸上面膜纸皱在一起,满是气泡在张日山眼里看起来更是诡异骇人,但也就惊异了几秒,张日山睁圆的眼睛便松懈下来,梁湾也觉得差不多闹剧该收场了,反正吓到他自己就算赚了,走到他跟前抬手把脸上面膜撕掉,歪着脑袋一脸戏谑:“张副官……下次再乱翻我的东西,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小心我真叫佛爷送你去炮兵营搬炮弹!”张日山不置可否的盯着梁湾沁着水珠得脸,不自觉抬手,轻轻触了一下梁湾脸颊上的水珠,恍然大悟一般的,笑道:“啊……原来这东西是这么用的……你怎么人奇怪……东西也这么奇怪?”

梁湾愣了一下,退开了一步,转身伸手抓了毛巾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什么奇怪……这是外国女人用的护肤品,孤陋寡闻……总之你啊,不许再乱翻我的东西。”张日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褶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正色道:“从今往后都不会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佛爷谋划什么事,但只要你真的是站在佛爷这边,我张日山就信你。之前的事……”梁湾背对着他胡乱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仇算我报了,原谅你了,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你……走吧……”张日山闷闷的嗯了一声就出去了,听到门合住的声音,梁湾缓缓的虚了一口气,抬手摩搓着刚才被他手指碰到的地方,心想真是个生瓜蛋,好听的话都说的让人不舒服,呆的要命……

雪山腹地,每日见得最多的就是白茫茫的大雪,一入冬一场暴雪接着一场暴雪,有一阵子黎簇一个没注意竟然得了雪盲症,眼眼盲了一阵,张日山本来是想去丹那里帮黎簇找羊奶来擦眼睛,大雪封山打开门,雪把门都给埋了,出是出不去了,也幸亏着毛毡房看着单薄却没想到挺结实没让雪给压塌了。大概是因为黎簇眼盲,张日山的话反而比以前多了一些,两个人你一搭,我一搭的聊天,从老长沙聊到黎簇父母,从黎簇父母又聊到建国初,东南西北的海聊,黎簇倒觉得自己这瞎的还挺值得的,张日山将两片复合维生素塞到黎簇手心里。

雪化了一些,张日山又担心自己一个人走留下黎簇一个瞎子不是个事儿,便拨通了解雨臣留给丹的卫星电话。“又吃药……我说我这都吃了几天了,人说雪盲症三天内就恢复了。我这三天都过了,还是模模糊糊的,你又不吭一声乱给我吃药,没准我跟黑爷一样真的半瞎了。”黎簇虽然嘴上停不了的吐槽但还是一下子塞进嘴里,喝了一口热水,咽了进去。

“不至于……你老实吃药,但反复得雪盲症很有可能失明。”张日山一边说着一边帮黎簇把就纱布拆下来,换上新的。“算啦……你老婆是医生,你说了算……”黎簇正说着,有人敲门。“张先生……您开开门!”那是丹的大女儿梅朵,张启山抬手把门锁打开,只见梅朵举着一个类似小暖壶的东西,笑嘻嘻的站在外面。“梅朵啊……快进来吧!”黎簇虽然看不见,但还是笑嘻嘻的招呼那藏族女孩进门。“张先生……这是用蚊子脑袋熬成的汤,用毛巾沾着这个汤,敷在眼睛上,没多久你朋友就好了,这是我们藏人治疗雪盲症的秘方,可管用了。”女孩笑嘻嘻的将保暖壶塞进张日山的怀里,似乎等待夸奖。“麻烦了……”张日山只是轻轻的将罐子放在桌上,淡然的说道。“我额爸让我送完就回,我……我就先走了。”梅朵并没介意张日山的冷淡,行了双手合十礼就退出了屋子。

“蚊子头熬成的汤……亏他们也能想得出来……哎,你还真信啊!老头你是越活越天真了。”黎簇正想开口嘲讽,却忽然感觉眼睛一热,不由的整个人颓了下去。“死马当活马医……”张日山小心的擦拭着黎簇的眼睛,忽然盯着手上的水珠发愣,然后不小心笑出了声,八爷说的没错啊,我就是个呆瓜,水珠顺着指尖跌落,落在地上侵入了地毯。从前你问我为什么爱你,我能想到你许多优点,和我着迷的缺点。而如今再问我为什么爱你,我便只能这般回答,‘因为是你,因为是我。’梁湾,我们绕了这么一个圈才再遇到,我比谁都明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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