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阿初躺在床上,额间浸满了冷汗,一双秀眉紧拧着,似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里。
梦里大地满目疮痍,人如行尸走肉,天地间血红一片,不分白昼黑夜。
枯木荒原,尸山成林。
她站在天地中间,听着耳边震天响的哀嚎声近在咫尺,风里的血腥气争抢着要钻进人的五脏六腑。
头疼欲裂,血腥气钻进身体里带起零星恨意,瞬间怨气丛生,脑袋好似风中炮竹,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开来。
猛然惊醒!
阿初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脑袋似乎还有余痛,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恐怖至极!
若说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再多呆一会儿就会死的感觉...
怎么会做这样怪的梦...真实的心口都跟着疼!
丫鬟进来见阿初呆愣着不知道想什么,走到桌前放下手中水盆往阿初跟前走去,晃着手臂问道“阿初姑娘在想什么?阿初姑娘?”
阿初仿佛从极远处飘回来的魂儿终于归位,看着丫鬟的稚嫩小脸从笑意盈盈到震惊无措再到惊慌失神。
一句姑娘傻了被阿初伸手捂住怼回嘴里“别喊,没事,就是刚睡醒,坐了会儿~”
丫鬟心想你这一会儿可坐了快半个时辰了!
“阿初姑娘,今天要进宫的,快快梳洗吧,王爷在前厅等着姑娘呢。”
阿初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今日要跟司寇墨羽进宫的。
司寇墨羽说一切她所疑惑的,司寇墨燃都会告诉她,司寇墨燃也想见一见她。
阿初想着也好,她要的那件东西,只能问皇帝拿。
一番收拾打扮,阿初还是穿着一身黑衣,只是不再是劲装,是一袭广绣罗裙,照阿初的喜好改的更为中性英气又不失洒脱。
中规中矩。
墨发还是束着,只比平日多了丝女子独有的柔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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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开仓放粮,广施仁政,大赦天下。
国丧期间,街上虽有叫卖声,确是很小,路边商铺民户门口都挂着白绫。
二人坐上马车,往宫里走去。
阿初闲得无聊。看着马车帘子外叫嚷买卖的人群多是穿着素衣,百无聊赖的问道“上次长公主逼宫时我听常公公说皇帝问你们行军打仗的事,当年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司寇墨羽回想着,笑的清俊儒雅,眸中忆起往事“父皇并没有问我,不过他将大哥二哥的原话都跟我说了一遍,还问我以后想不想做辅佐君王的第一重臣。”
阿初惊讶,往嘴里塞了一个厨娘打包好的小点心才嘟囔着问道“那哩戏森么说的?”
司寇墨羽虽听不清楚但也能猜到阿初问的是什么“我当时说,我不想呆在这深宫围墙内,我想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天下奇闻异事,领会人生百态。”
阿初撇撇嘴,心想,自己之前兴致冲冲的说要给他抢皇位,岂不是在对牛弹琴!
想到这噎了一嗓子甜腻粉末。
“咳咳咳——水...水水!”
司寇墨羽笑着将水递给阿初,轻轻拍着阿初后背帮她顺气。
灌下一大口水,阿初这才觉得胸腔里顺畅了许多。
听见车帘子外百姓说道“大将军”字眼,阿初想起来,看向司寇墨羽。
“纳兰容错是自己申请去边疆的?还是皇帝为了面上好看,将纳兰容错跟长公主调去的?”
司寇墨羽道“是纳兰容错自己申请的,皇长姐请旨陪同,想来是做好不再回来的打算了。”面上些许感慨“边疆辛苦,长姐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不想留在京城,这会儿提出来,大概也是为了保护纳兰容错吧...”
毕竟参与逼宫了,虽然并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这事儿也被现在的皇帝司寇墨燃压下了,但总归是有根刺儿的。
阿初不由问“他们很相爱?”
司寇墨羽点点头,笑的温和真实“纳兰容错对皇长姐一见倾心,皇长姐亦是,当时在王公贵族里也是一段佳话。”
阿初认同道“确实难得,两个人都对对方一见钟情。”
她属实羡慕了、想着这次事了后要不要跟师父试探一下...
看看他老人家这么些年,有没有长点感情细胞~
阿初又问“那齐王呢?”
两人下了马车,司寇墨羽边走边回道“我那大皇兄不是个能轻易言败的,他怕是还想等着青泽君走了再卷土重来,但他着实思虑欠佳,无贤无能,不是个能堪大任的。”
“父皇将他自己十年谋划尽数写在书卷上给朝中王侯将相重臣要臣都看过了,朝堂之上众位大臣向来求贤若渴,盛世太平不容易,这些年来许多计策谋划都是二哥献的,就算大皇兄能有机会,也不会有人支持他~”
两人冲常公公行了个礼,司寇墨羽继续道“只希望他能明白,父皇不仅仅是替二哥谋划,他是为了天下百姓,着眼于大局,他为我和大哥都谋划过了,且二哥的确是难得一见的贤君,杀伐果断,亲政爱民,是个比父皇还要厉害的人。”
阿初听着不禁感叹,老皇帝当真是深谋远虑,一盘棋布了整整十年。
那得多少心血!
阿初一个脑袋磕破了都想不出来要怎么计划。
历史中兄弟手足相残的三个里总得死俩,如今这四个能干的加两个小女儿一个都没事~
当真是为孩子耗尽了心血。
一代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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