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林若有所思地目送他离去,“奸细、清盘、殷绪。”——这是穆遥走时留下的话,传话的人自然是殷绪,那么他的意思就一目了然。
相距千里,殷绪和聂清林的唇角同时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只因是聂清林,所以一定懂得殷绪的心意——清盘,夺.权!
“世子,那女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肠,老侯爷还未过世就急急忙忙地准备丧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掌控了侯府!”风泉狠狠地咬牙,连“细君”都懒得说,只以“那女人”代替。
风言滨微微皱眉,抿了口茶:“无需在意,你可联系上杜醒了?”
“是,杜掌事被那婆娘关在柴房里,好在无性命之虞,那婆娘把不肯听命的人统统杖毙,失尽了人心,侯府里愿意跟着世子的人占了一半,杜掌事说他若出去还可再收服三成,把那婆娘和风言漓一并收拾了不再话下。”
“消息也传出去了?”
“传的沸沸扬扬的,现在锦都大街小巷都知道是风言漓这个灾星把神明惹怒,降下灾祸。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殷绪又给风言滨添上一杯茶:“世子完美的诠释了英明神武,智勇双全这两个词!先以民众舆论占据先机,又联系侯府内部里应外合,如此一来,世子剿灭叛党夺回大权指日可待!真不愧是……”
风言滨一巴掌拍在殷绪头上:“说重点!”
什么时候开始打人了?殷绪下意识地揉了揉被拍的地方,不是很疼,反倒带出了点亲昵。
亲昵?殷绪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世子可想过细君背后的林氏?若林氏强加干预,世子不可不防。”
“你的意思是……”
殷绪道:“元王重臣,林沛澄。”
殷绪见风言滨神色,知他并未在此这方面深想,便细细道:“世子可是认为林家子嗣单薄,林沛澄手下又无兵权,细君与他虽是姑侄却并无多少往来,就算插手也不足为患?”
风言滨道:“的确,若她背后是白家那我自当慎之又慎,但林家……林、白两家虽都是元王重臣,实力却天差地别,林沛澄在亳都风光无限,连带林家也荣光临门,然没有兵权,不过华而不实。”
“世子所虑不错,但还少了一点。”
“哪点?”
殷绪有心引导,将心中所想拆开了揉碎了说:“细君与林大夫关系淡薄,但毕竟血浓于水,与世子交战这种大事必定是与林大夫商量过的,而她也必定得到了林大夫一定程度上的支持。世子也清楚林家手中没有兵权,若细君真的将把控在手中,那么是否对林大夫大有裨益?”
风言滨一点就通:“一定程度的支持,不一定是实权上的支持。林沛澄打的是两手准备的主意。”
殷绪点头:“世子不愧是世子,果然思维敏捷。若细君得手自然最好,可他又清楚细君实际很难得手,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静观其变,便是细君失手丧命也扯不到他身上,甚至细君死后他会立即对世子示好,到时您打算如何应对?”
“若全然驳了他的面子自然不妥,林大夫手上虽无兵权,但‘重臣’的名号是实打实的,世子与元王合作,往后少不得要与林大夫打交道,不可轻易树敌;而若要与其虚与委蛇,此人阴毒狡诈,世子又有几分把握能不落入他人圈套?这些对眼下的事倒无甚大碍,可往后种种,不可不一一思量。”
殷绪说完长长一段话,唇舌干燥,他牛饮了一盅茶,刚放下袖子就对上风言滨直白的目光,动作一僵,干笑道:“……世子怎么这样看我?可是楚双说错了什么?”
“没有,”风言滨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许久,他低低一笑:“我只是在想,有你,是我毕生幸事。”
殷绪不敢去看风言滨的眼睛,他怕,怕两人视线一旦对上,他就会被自己心中无以复加的愧疚击垮,他将头压得极低:“世子方才弱冠之年,此时说‘毕生’,是否太早了?”
“不早,”风言滨扬眉一笑:“有些事,一眼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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