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绪飞快地用小刀割去蛇头,用拿刀的手摸了摸鼻子:“我只是突然想到,炖汤是需要锅鼎的。”荒郊野外的,难道拿你的脑袋当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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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打定了主意,殷绪便不再藏私,剥皮切片,莹白的蛇肉一片片地落下,在他指尖飞舞如蝴蝶,风言滨看着他的侧颜,竟有些呆了。
不一会儿,殷绪将烤好的蛇肉递给风言滨,有些遗憾地说道:“这应当是我火候掌握的最好的一次,可惜没有盐,只好委屈您将就一下了。”
风言滨无声地看着他,却不伸手去接。
殷绪终于受不住,妥协道:“看来,世子今日是非要听我说故事不可了。”
风言滨这才伸手接过那串肉:“也许我想听你说的不止是故事。”
蛇肉特有的嫩滑口感在口中流连,风言滨咬了一口,微微皱眉,焦黄可口的卖相不能掩盖它一点滋味都没有的事实,甚至还有些腥,实在是他平生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但他仍然咽了下去。
殷绪拿着另一串来烤,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的两个小小瞳仁里,显得他更加温柔认真,少年清朗的嗓音就好像一阵暖风,带着篝火的温度,柔和了山间寒风瑟瑟。
“世子可还记得我季父说的话?”
风言滨想了想,道:“他说,当初把你接回去。”
“不错,”殷绪道:“正如他所言,我初时并不在湄洲生活。”
“自我出生起,便跟在一个男人身边,五岁前的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我父亲,至于母亲……更是从未见过,现在想来,若我一辈子就那样过了也不错,总好过像如今这样人人喊打的狼狈。”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突然扔下我一个人走了,不知过了几天,有一队人找到我住的地方,为首的人给饿了很久的我买了一盒点心,他说要接我回去。”
风言滨道:“那个人就是聂松?”
殷绪点头:“世子果然智计无双,给我买点心的人正是季父。他收到匿名信,便想把我接回去看一看,正好当时聂清林在外学艺,父亲需要一个能够代替他为自己办事的人,若我真是流落在外的聂家子嗣,接回去认祖归宗也未尝不可。”
“可你并没有被写入聂家族谱。”风言滨在“聂楚双”来的第一天就派人仔细调查过他,聂家族谱上根本没有一个叫“聂楚双”的人。
殷绪道:“的确,楚双一个不入流的私生子,如何能够轻易的得到承认?更何况父亲要的不过是个有聂家血脉又能替他办事的晚辈,我不是唯一的人选,万一认回去后发现是个愚笨的,岂不是白费功夫?就这样,我先在黎洲待了两年,凭着习字背书比旁人快得了长辈欢心,这才得以以三房次子的身份回了湄洲。在本家那两年,无人真正拿我当少爷看,无依无靠,谁会多事照顾我的起居饮食?若我不会些保命的手艺,死了便死了,又有谁会管我?所谓熟练,不过是被逼出来的罢了。”
这故事半真半假,倒也真令殷绪起了些感触,他初入鼎昇门之时身份尴尬又无人撑腰,心中又何尝没有这样的苦涩?那时唯一真心待他好的、能想着他的,只有聂清林一人。
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那个在最开始就真心对他好的人推开,越远越好。时间会冲淡年少时的冲动,这无论是对聂清林还是对自己,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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