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突然的沉默了，他风尘仆仆的从边境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行路，就要见她一面，让她回心转意，甚至赌上了让她恨自己的代价也打算将她带走，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但见她一面之后，他什么想法都没了，满身怒气化为乌有，嫉妒愤恨都成了笑话，他只想好好的看看她。
在她面前，那些黑暗都将消褪。
“顾长欢，你想嫁给谁？”黑暗中，红纱帐垂落，罩住架子床和床边的凌熙，俩个人一清醒一昏睡，却出了奇的说起来话。
“熙熙……”床上的人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见，但凌熙对这个答案满意至极，无所谓她是否清醒。
他自欺欺人也好，美梦成真也好。
这一刻，他是欢喜的。
“宋祁呢？”凌熙还是不自信了，犹豫着轻声问道。
“不…”听见女人细微的回答，凌熙暗暗松一口气。
“祁易川呢？”凌熙似乎找到了问话的正确打开方式，这个时候的顾长欢没有意识，说的都是真心话。
“不…”
“凤渊呢？”凌熙想起这个青梅竹马就不开心。
“不…”
“凤止呢？”
“不！”在梦里的顾长欢听到凤止的名字反应格外强烈，凌熙顺了顺顾长欢的头发，安抚着她继续睡下去。
我觉得在梦里听到凤止的名字也是够晦气，本来是个美梦，听到他的名字直接变噩梦，哪个憨憨会想嫁凤止这个见异思迁，狼心狗肺，不知廉耻，薄情寡义，臭不要脸的渣男？
“搞死他…”顾长欢语气带着一点愤怒，但这么软的声音说出来实在是没有杀伤力。
凌熙忍不住发笑，上次拼命拦住他不让他去杀了凤止，结果自己在梦里还念叨个没完。
“那熙熙帮你杀了他好不好？”凌熙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把杀了一个王爷说的轻巧如同给孩子吃颗糖那么简单。
“不…”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梦里就是好，还能帮杀仇人服务，但凤止一死了之反而便宜他了，一点点弄他，他才会有痛感。
凌熙将她的被子掖好，就倚靠在床架上，“你想的时候要和我说。”
我什么都会帮你做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爱到这个地步，才算得上没辜负顾长欢的美好。
“嗯……”顾长欢微微将头朝前伸了伸，离得凌熙更近。
她身上淡香引着凌熙遐想，丝丝缕缕的发丝掉到他的颈窝处，戳中柔软的地方隐隐发痒，让他浑身不得劲。
良久，他再次缓缓开口。
“顾长欢，你会反悔么？”
月夜美好，寂静的夜中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没了睥睨天下的高高在上，如同一击即碎的寒冰，语气带着迷惘和难言的苦闷。
这次没有回答。
凌熙想起第一次见到顾长欢的场景，他从鬼杀阁回来，途中草地的一个红衣女子蜷缩在地上，他向来不愿意多管闲事，一眼也没有多看她。
路过她身边时，却被她薅住了衣角。
凌熙低头不悦的看去，“救我……”她神志不清却死死攥着他的衣服，女人嘴唇发紫，看来是中毒了。
“求你……”她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生怕凌熙会甩开她的手。
凌熙确实想甩开她的手，可低头的那一瞬间，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
这女人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一个灵魂并不和面孔相符，但也生的好看精致，另一个灵魂暗淡，紧闭着眼居在身体的一角。
凌熙蹲下来，捏着女人的下巴，左脸右脸反反复复打量了半晌。
两张脸叠在一起，还挺丑的。
凌熙将红衣的女人握着的手掰开，把她打横扛起来，踩碎了半根黄瓜，抬脚走回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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