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前辈,你的上品灵器就放在这样的环境中?”独孤枫雪捂着口鼻,猛退了两步。
“枫雪……好奇心害死猫……”归海光也被呛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比你大,你可以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一个‘姐’字吗?”想着归海光比自己小一岁,大家也已经经历过生死劫难了,关系应该不至于生疏到只直呼名字的地步吧?
“不!”归海光直接拒绝了,显然不愿意在“枫雪”后加上一个“姐”字。但他马上给了独孤枫雪解释。“我那两个弟弟也叫我哥哥。”归海光目光滞了下,“今生不想再听到一切有关的称谓冠在谁的姓名之后。”
独孤枫雪的眸子颤了下。想那手刃兄弟的痛苦他这辈子是忘不掉了,只能轻声说一句:“对不起。又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归海光抿抿嘴,勉强笑了笑。
衍宿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嘟囔道:“你就由着他吧!他能叫我一声师父,我都谢天谢地了。”
说话间,尘埃落定。昨日被翻出来的拂槛被随意地丢在箱子里。
独孤枫雪真是打心底里服气了。“怎么说拂槛也是上品灵器,别的人得了上品灵器,都是爱惜上加爱惜,衍宿前辈也真随意!”她捂着嘴往箱子里看了看。
好嘛……箱子里真是一方“大千世界”——归海光的子弹、用秃了的毛笔、已经干得裂了口的墨块、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什交缠在一起,全都被灰尘裹得看不清样子。除此之外,箱子下面还压着好几把笛子。独孤枫雪拂了下那些笛子上的灰尘,笛子露出了本质,看质地都是上品灵器无疑了。
“这些笛子都是前辈的?”独孤枫雪问归海光。
归海光这才收回神思。他回头看一眼箱子,说:“大概……是吧。我只看他用过拂槛。其他的,你看那脏的程度,也知道他不常用。”
“我爱好收藏……”衍宿眯着眼嘟囔着。
收藏……收藏不是应该做个古色古香的架子,把寻来的宝贝好好的摆起来吗?看那些上品灵器像垃圾一样被压在箱底……独孤枫雪真是哭笑不得。她也不敢帮着收拾,据说上品灵器大多是要认主的。认了主的灵器是不愿意被主人以外的人触碰的。她也只能望着这些“可怜”的灵器感叹了。
箱子莫名让人生出一丝恐惧感。独孤枫雪揶揄归海光:“你就不怕哪天要用子弹的时候,在箱子里一通胡抓,抓个妖物出来?”箱子里的混乱程度堪比老鼠窝。
但归海光的思绪,不在箱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被敛尸菇“暗算”了,在他拂袖散开灰尘的时候,总觉风里带着一股隐隐的尸臭味。
归海光抬头望望树冠缝隙里的天空,蔚蓝的天空已经染上了一层橙红。又是一日日暮时分。太阳落山之后,昼伏夜出的低等妖物就要开始活动了。他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扭头看了看熟睡的衍宿,心想:等他再睡一会儿,太阳完全落山之后就该让他起来了。
箱子那么脏乱,独孤枫雪也下不了手,她关上了箱盖,说:“这箱子,还是等咱们休息的时候再来收拾吧。”她抬起头就看见归海光的一脸严肃的表情,她知道归海光在担心什么,便轻声安慰道:“没那么容易遇到坏事的。”
听到独孤枫雪的安慰,归海光笑了。
独孤枫雪用肩撞了下归海光,说:“你越怕,越容易招来大妖。”
“我知道,恐惧会化作强烈的执念。执念越深,吸引来的妖道行越高。”归海光虽然灵道无能,但他也会读有关妖物的书。
“你既然知道执念对妖的吸引力那么强,就更不应该害怕了。”独孤枫雪扬起了嘴角。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空中还残留着一抹余晖。拂面的清风带来了一丝凉意。
归海光狡黠地抖了抖眉梢,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
“味道?”独孤枫雪她小心翼翼地深吸了一口气,嗅出了风里那淡淡的敛尸菇散发出来的尸臭味。她打了激灵,惶恐地瞪着大眼睛看着归海光。
望着独孤枫雪那笑容渐渐消失的脸,归海光“噗呲”一下笑了出来,问:“怕不怕?”
“你这人!”独孤枫雪龇牙咧嘴地埋怨道:“我本来不怕的!被你这么一搞,我也害怕起来了!”她用力揉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那敛尸菇只长在积尸地上,风里带来的臭味足以说明他们现在正身处不祥之地。不祥之地大有可能潜伏着妖祸……独孤枫雪嘟囔着:“不会真那么倒霉才躲过人祸,又撞上妖难了吧?”
看着独孤枫雪缩头缩脑害怕的样子,归海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理谁都懂,可真是说不怕就不怕的吗?”
“就是因为会害怕才要给自己鼓劲嘛!”独孤枫雪轻轻地锤了下归海光,“做人怎么能这样!”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归海光邪笑了下,“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是麻木。一旦对害怕的事情无感了,才是真正的不害怕了。”
独孤枫雪抓起身边的门帘,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望着夜色中越来越模糊的树影和群山,她噤若寒蝉。
见她怕成这样,归海光嬉笑着问:“你见过最可怕的妖是什么?”
“朱厌王。”独孤枫雪不假思索地回答,答完她问归海光:“你见过最可怕的妖是什么?”
“黑泽滕净。”归海光诮笑着道出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恶魔的名字。
独孤枫雪愣了下,想说黑着滕净是人,可转念想想,他做过的事情的凶狠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妖物。
“除了朱厌王呢?”归海光又问。
独孤枫雪想了想,说:“我见过的妖,不太多,只是在神罗山上见识了些面目狰狞的妖。相较朱厌王,那些妖就很好对付了。那你呢?”
“无业山上那群欺负我师父的人。”归海光说出的又是人。“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满口仁义道德的魑魅魍魉。”
独孤枫雪的眸子颤了下,无言以对。
“妖和人真的能分得清楚吗?”归海光耸耸肩,问独孤枫雪。
独孤枫雪抿了嘴,沉思了片刻,说:“人和妖,理论上是有区别的。不过……”她顿了顿,“我有时候会跟保护我的神隐士官聊天,他们给我讲了很多有关妖的故事。说心里话,我听过之后,也生出了和你一样的疑问:妖和人真能分得清楚吗?其中有个故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还不小心牵涉其中了呢!”
“你还牵涉其中了?有意思,你讲来我听听。”归海光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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