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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那边关宁如何了。

他重新沉浸在关宁的识海中,静静的看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

这时候的关平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是搭在水上阳台上的,上面盖着玻璃瓦。

屋子很小,约莫只有四五个平方,光裸的石灰墙面。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床是棕绷床,时值冬季,床上还挂着蚊帐,蚊帐顶上蒙着一层塑料纸,上面附着可疑的黑色污垢,正被风吹得噗噗的响。

桌是一个破旧的实木书桌,桌面用白纸仔仔细细的贴了一遍,但透过单薄的纸张还是可以看见桌面上被小刀刻下的各种坑洼不平的图案,四条腿,有一条还明显短些,用一块砖头垫着,也不知道这个悲催书桌的前主人是谁。

我正看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长的跟豆芽菜似的关宁走了进来,她斜挎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书包,书包里伸出一个小猫黑色的脑袋,左手拎着一个不知从那里捡来的破音箱,长长的电线拖在地上。她把音箱丢到床边,把小猫从帆布书包里放出来。转身又去拎了一桶水回来。那湿毛巾把音箱,抹得干干净净。原木色的木塑板朝上,黑色的幕布朝两边,放在床头当成一个小几。

小茶几放着几本书,和一个水杯,再没有别的了。至于别的小孩喜欢的毛绒玩具,布娃娃那是绝对没有的。自从关平捡回了黑咖啡,黑咖啡就和她在一起。黑咖啡多半睡在她的头边,蚊帐外面,冬天冷的时候,它会自己钻进来。关平坐在桌前做作业的时候,黑咖啡有时会跳到桌上,踩上几个梅花小脚印。有时会赖到她的腿上睡,还有时睡在她的鞋子上,黑咖啡一睡就会睡很久,还会打呼噜。但一到这时,关平再有什么事,也会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它睡醒。

关平从很小就一个人住了,开始的时候她很害怕,也很希望母亲能像带着妹妹那样带着她谁,抱着她谁。可是日子一久,她似乎也就麻木了。以至于发展到后来,渴望变成了排斥和不习惯。有亲戚来家里,她不得不和母亲、妹妹睡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很难受、很不舒服,躺在床上,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关平的爸爸不常回家,回家的时候也会带些东西回家,有时候是几个有毛病的水果,因为便宜。有时候带回一两个便宜的小玩具。比如玻璃弹球。要是只有一个,关平是不玩的。因为她妹妹会说是买给她的,关平要是凑过去,说不定又要落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是买了一模一样的,也不见有什么好。

如果妹妹把自己的玩坏了,就会让她拿新的换。又一次,她爸爸买回两个玻璃弹球,妹妹玩坏了自己的,就要跟他换,他不肯。妹妹一撞告到他妈那里,她妈妈一把夺过来,拿到砧板上,一刀切成两半。

也不管是什么事,无论对错,她妈妈总是跟她说“谁个叫你大些,你比她大些,就该让着她。”这是关平让最无语,也最憎恨、厌恶的说辞。

无论是什么事,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对错,只要她妹妹告状了,那么她就要挨打。她痛恨自己,憎恨母亲,也厌恶一切。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错也要挨打,如果是她错了,就算被打死了,她也认了,也无话可说了。可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原因不过是她是她母亲生的,所以她就欠她的,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欠她的,除非她死,死了就能解脱,死了才能解脱。

所以每每挨打的时候,她都不躲,就像不是打在她身上的一样。她有时就想,能重些就好,再重些就好,最好能把她打死,这样她就不欠她的,这样她就解脱了。

她为什么不讲理,为什么不讲理。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讲理的。

乐淘在关宁识海里看到的东西,从前或多或少的也听关宁说过,只不过,零零星星的听说的东西,却无论如何的没有亲身的体验来的更真切,毕竟现在的乐淘对于关宁的所思所想都是切身的感受。此刻心中,对于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心里还是起了特别的怜惜。一直都认为这丫头是个很倔强的主儿,没想到她心里还藏着这样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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