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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怪她吗?

当然有,怪她常年为生意奔波,让她独自度过一个个漫长的黑夜,也怪她每次的电话只关心自己的学业,从来不过问其他。

但她不会说,因为她知道,她所承受的东西从来不比自己少。

喻白对“父亲”这个词概念模糊,在她很小的时候这个人就退出了她的生活。从妈妈的只言片语间,她只知道他是个不负责任的酒鬼,拿家里所有积蓄去买酒,喝醉便开始闹事打人。

两人离婚以后,自私的外婆家把她们母女拒之门外,连几百块钱都不肯借。

是喻母东奔西跑最后找到了一位老同学才借到钱,暂且安定下来,开始往后的生活,其中的艰难心酸可想而知。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怪她,因为没有她,就永远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她很伟大,很不平凡。

“我不怪您。”

喻白语调平静无波,手上扒开一个橘子,将橘络摘净,递到她唇边。

喻母看着她,再次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也到了结婚年龄,虽然我知道你不必依靠婚姻这东西,但我还是希望你没有被我这样的失败经历影响,如果有合适的人,我也不会反对。”

喻白愣了几秒,默默地放下手,沉思良久后说:“妈,我还没考虑过这些。”

喻母轻轻叹了口气,说:“本来这个也要早做打算,是我把你耽误了。”

喻白没有接话,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很少见地同自己讲这些话。和她随口聊几句其他的,喻白便找个借口走出医院。

席明时坐在车上等她,安静地吞云吐雾,见她过来时,顺手掐掉了手中的烟。

“咱妈有没有很想你?”

喻白皱起眉头,嘴边的“滚”字差点脱口而出,她瞪了她一眼,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玩笑。

席明时好像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微微一笑,启动车子往门外开去。路上喻白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一直在默默走神。

“有心事?”席明时淡淡地开口。

喻白不理她,什么也不说。

不说好,想想也知道她不会告诉她。席明时摘下耳机,递到她身边。喻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刚戴上五秒,脸色突然变了。

她扯下来扔在她身上,咬着牙说:“你有病啊?”

席明时目视前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不急也不恼。

喻白面色复杂地望着她的脸,第一次感觉她是认真的,不是只为了玩玩来报复自己而已。

以她能想到的手段,监视监听自己大概只是最普通的,这时候大概连她手机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掌握着。

望了许久,她扭过头去,自暴自弃般往身后一躺,长叹了一声。

两个人一路无话,各自装盛着各自心事。席明时没有直接开回家,而是调转了方向,朝着海边而去。

喻白回来这几个月,除了工作需要和来医院,很少出门活动。这个城市她不陌生,因为自幼生长在这里,度过了生命里大部分时间。

它还是一样的繁华,车水马龙,往来不息,是很多外乡人追逐梦想的圣地。

车渐渐远离熙熙攘攘的市中心,穿过跨海大桥,一路飞驰。正午的时候水面碎金浮动,海鸥在远处盘旋,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席明时最终将她带到了一个游乐场门前,先她一步下车,朝售票处径直走去。

喻白犹豫半晌,跟在后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双手插进风衣口袋,看着她手里举起两张票,对她喊:“走啊~”

那一瞬间她又没搞懂这个女人。

广场上人影稀少,现在已经到了淡季,游客比夏天的时候少了很多很多。

白鸽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扑棱一声统统飞向了天空,一片白影闪过后,她眼前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校服外面穿了一件黑色外套,眉眼略带稚气。一只手放在口袋里,也站在那个位置,朝她扬了扬手里的票,说:“走啊~”

喻白记得那是她唯一一次逃课,在十年前的深秋,天气比现在要冷一些。

那时候她和她已经算是朋友了,时常放学一起回家,偶尔上学的路上也可以碰到。

有次两人走在学校外面那条路上,喻白看着一成不变的灰墙,想着一成不变的每天。自从上次的事过去以后,生活又变回一滩没有波澜的死水。

她仰起头喃喃道:“上学好无聊。”

席明时愣了一下,她其实没想到优等生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感慨。

上学的确无聊,至少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聊的。所有人埋头在画不完的作业里,只考虑在联考中如何得到高分。纵使才华横溢的她,也不得不遵循各种各样的规则。

她轻轻侧过脸来看向她的眼睛,里面的光芒黯淡了很多。

而就在刹那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说出下面这句话:“不如我们逃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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