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时一直把她送回了家，看到她走进别墅大门的时候才打算转身离去。
“方悦，谢谢你。”
喻白倚在门口，探出身子来对她说。
席明时脚步顿了一下，一脸正经地答了句：“没事。”
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走出好几步后突然想起来，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
两个人从一个月前的外出写生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只是偶尔照面就相视一笑而已。
她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女生大约对这种微妙的东西向来敏感，席明时走出很远后，才突然犯起了劲儿，脸上又热又烫，身上也燥热难耐。
她越是阻止自己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就越是忍不住想起。那不是做梦，她们刚刚的确相拥很久，本来有点朦胧的感觉这时候却逐渐清晰。
喻白身体很柔软，带着淡淡的风铃草香，长发披在肩上顺滑温糯。那时的她，几乎具备了完美少女该有的全部特征。
席明时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步子越走越快，到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凉凉夜风吹在她滚烫的脸上，却一直难以吹灭她心里的火苗，不仅如此，反而使它就着风势猛增。
到最后她把外套都脱下来放在手里，一路跑得像个傻气的小鹿。街边零星的路人看到她飞奔的模样，都好奇地往她身后望去，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
她形容不出来自己有多开心，大概是开心到快要爆掉那种。能被她记住名字，能被她需要，她实在不知道有多满足。
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喻白从口袋里拿出家门钥匙，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户。
快十点了，家里还没有人，喻母总是在忙生意上的事，很少有回来早的时候。
她“喀”地一声打开门，迅速把客厅的灯打开，然后走进每个房间，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连储物室都没有放过。
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发出的动静，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不容易平息一点儿的恐惧感又扑面而来，喻白走到沙发前把抱枕拢在怀里，打开电视调大音量，在嘈杂的环境里翻开书继续学习。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她丝毫没有困意。十二点，她抬头看了眼车库方向。一点，喻母还没有回来。
喻白合上书，洗漱完毕后走回自己卧室里。她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闭眼。因为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今天看到的画面，会回想起发生的一切。
她根本用不着做噩梦，因为现实比它还要恐怖，而且永远不会醒。
这一夜，喻白翻来覆去好多次也没有睡着，后来不知不觉中，她刚刚意识昏沉，突然就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她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很久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四周茫然一片，十分陌生，好像不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家。
窗外已经晨色微蓝，她看了眼时间，四点半。
起床走下客厅后，才发现电视仍旧没有关，这一夜，她又是一个人度过的。
喻白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觉得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
那段时间，席明时总是在放学后等在楼梯口，如果去晚了一点儿，就会看到喻白等在她一直站的位置上。两个人十分默契地遵循着这个从来没讲明过的约定。
席明时能从她每一天的精神状态来判断她有没有睡好，是不是又被噩梦缠身。
而自己的情绪也总是莫名被她牵动，或好或坏，好像真的可以感同身受一般。
她们回家的时候仍旧话不多，而且都是一本正经的聊天，聊莫奈，聊法国，意大利，聊以后的集训。
席明时有次拉上了焦云雅一起走，因为深知自己完全是个话题终结者，聊着聊着就冷场了，弄得气氛一阵阵尴尬。
焦云雅白了她好几眼，骂她有病，回家居然要绕这么远，但架不住她软磨硬泡，被承诺了好几顿零食才勉强答应下来。
“嗨！学姐！”
喻白刚一出现，她就“嗷”一声喊了出来，吓得席明时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下来。
喻白脚步也明显顿了一下，脸上茫然无措，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幸焦云雅是自来熟那种人，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去，嘴皮子好像开过光，一路上根本没停下过，席明时真心叹服。
“啊？你也十六？”
“什么时候生日？”
“十月十九？那比我还小。”
“方悦十月二十九，你俩就差十天耶。”
“咱仨拜把子吧，我当大哥，你当二哥，方悦当小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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