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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宁起身自己穿了衣服,将萧惜推坐在榻上,咬牙对他道:“你受伤,我比你痛。”

他取过干净的手帕来,打了温泉水来,细细地将萧惜手上的血迹拭去,又寻了伤药抹好,用干净的帕子给他包了。

他将萧惜那只受伤的手包得像个粽子一般,萧惜想说不用,觑他神色,竟是未敢开口。

晏宁攥着他那只受伤的手,居高临下地对他道:“在你手好之前,我来做饭。”

萧惜嘴唇抖了一抖,仿佛要开口讲什么,被晏宁伸手掩了,盯道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今日除了教我做饭,不许你再讲话。”

不管他现在讲什么,晏宁都会很生气。

他甚少有脾气,疾言厉色的时候,萧惜也不敢与他争辩。

可是,似乎他每次极端的情绪都是因为自己。

那把菜刀上沾了萧惜的血,晏宁有股冲动,将案板上的肉通通都丢了,又想到这些都是萧惜辛辛苦苦打到的,冬日里打猎不易,这山这样大,背到这里也不是多容易的事,实在不忍扔掉,他狠狠吸了口气,“咣”地一声将那刀砍到案板上。

他要气疯了,又不知道怎样发泄才好。

萧惜走过来,用未受伤那只手替他将那把刀从案板上摘下来,晏宁恶狠狠地抬头盯着他,萧惜低头在他头顶蹭了蹭,晏宁的火气便突然泄了,他伸手回拥住萧惜,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在少年颈间。

晏宁坚持自己做了中饭,将那肉切碎,直接倒到米里煮了稀饭,他第一次做饭,在萧惜的指导下,尝了尝还不算坏。

之前睡的棚子被用做了饭厅,他们在山谷中,难得安静地吃这一顿饭。

雪覆满了山间,只那几汪泉水还鼓噪着潋滟的波纹。

连松鼠都已经冬眠,许久不来寻他们了。

山中不知岁月改,流年尚好。

萧惜的手好的很快,或许是手上经常伤到,也不觉得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这样不珍重自己,晏宁实在不能忍受。

晏宁要抢着做事,萧惜自然是不肯的,最后两个人达成默契,在他手好之前,谁都不准动,反正已经是冬日,蔬果都收得差不多,食物和柴火都还算充足,一日三餐晏宁就随便丢些米到锅里煮,烤肉烤玉米山芋看得多了也会弄,食材新鲜,怎样煮都不算坏,有情饮水饱,他们两人谁都不嫌弃。

最后还是萧惜忍不住,趁着晏宁熟睡,打了水去浇他种的菜苗。

晏宁在梦中抱了个空,一激灵便醒了,他在榻上呆坐半晌,才披了衣服推门出去,看到萧惜正对着那些不知名苗苗们发呆。

那些不知名的苗苗们只抽了个光秃秃的枝丫,丑得很,谷间雪大,萧惜支了雨毡覆了上面。

他走过去坐在萧惜身边,打了呵欠道:“半夜三更不睡觉。”

他衣衫有些不整,萧惜替他理了理衣襟,晏宁摆摆手道:“不用,一会还要睡。”

他认不得萧惜都种了些什么,今日晦月如钩,看得更是不分明。

晏宁道:“有夜明珠在就好了。”

萧惜:“嗯?”

晏宁小声抱怨道:“都怪窈娘,把之前我们从楼兰带回来的夜明珠当珍珠磨粉用了,非要讲去疤不能不用珍珠。”

他倒不是真的在怪窈娘,只是那夜明珠毕竟算是萧惜同他一起带回来的,总要交待一下去向。

而他们之间,共同相关的人和事,其实也并不算多。

萧惜颔首道:“腿上没有疤,窈娘真的很厉害。”

晏宁神志不清,“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才反应过来,也是了,他身上还有哪一处萧惜没有看过。

或许是因今日提到了窈娘,窈娘年纪不大,人却一本正经得很,晏宁都不由得严肃了几分,羞意又涌了上来,半晌无话。

两个人在星月之色下并排坐着,渐渐越靠越近,最后拉长成一个影子。

晏宁不知不觉间,竟然靠着萧惜又睡熟了。

晦月暗,星辰明灭,毕宿失色,太白相犯于右。

萧惜碰了碰他的脸颊,他刚刚睡得深,脸颊还是温热的。

萧惜怕他这样睡在外面着凉,将他抱回榻上,轻轻替他宽了衣,晏宁也只是睁了睁眼,抬手方便他将衣衫解了,便又很快睡得不醒人事,只是梦中还不忘了抱紧萧惜。

萧惜挣了一挣,晏宁便哼了两声,萧惜不敢再动。

他目力极好,还勉强能看得清少年柔和的轮廓,睡得安稳又深沉。

他心中无碍,待人坦荡赤诚。或许是相由心生,生得一派光风霁月,皎月清风。

脸颊睡得红红的,菱形的嘴唇微张,是一个讨喜又讨吻的样子。

他借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却一动都舍不得动,在不明亮的月色下安安静静地描绘着他的睡颜。

既希望时间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又期冀岁月能观花走马,他们已然相伴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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