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回去之后,晏宁和萧惜便扎到书房中研究营造之法,那本月余都没被看完的游记也被晏宁丢在了一边,萧老先生关于营造的书籍多是造园之法,这根本就用不上,勉强拣了两本能用的,还是主要靠了萧惜从前在为望城中学到的那些。
看到萧惜研了朱墨,拿着规矩,借着烛火,认真地画着草图,晏宁的心中突然有了实感。
秋日里母亲请人来,一个一个的量过了尺寸做冬衣的那种实感。
柳无双说这为望城中不是生活,只是生存的感觉,晏宁不是没有。
一年四季等着家中寄来的包裹,随时准备收拾行囊离开,日子过得一日是一日。
少年白皙的脸颊映着烛火,认真的样子仿佛无言凝视着人间的神祇,晏宁猝然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含笑的眸子便转过来,像是天神终于决定投身滚滚红尘。
是了,就便是他的归处了,是他的长长久久,死生与共。
晏宁沿着他侧脸的曲线细细吻他,没一处不合心意,没一处不撩动他的心弦、
他跨坐在萧惜身上,低头与他接吻。
湿润的,黏腻的,少年身上是山间青草与松柏的清香。
晏宁想,他们欢好了这么多次,他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沾染了同样的味道?
书房内没有燃炉火,萧惜也未褪去晏宁的衣物,晏宁却是不肯,他一定要环着少年赤着的脊背才行。
萧惜的手那样糙,身上却细白得如同上好的锦缎,他们贴在一起时,细腻得不可名状。
晏宁说不清自己只是眷恋与萧惜肌肤相亲的感觉还是更喜欢做那件事。
他们没试过这个姿势,萧惜明显又有些失控,晏宁仰头咽了一口口水,便被萧惜一口咬住喉结。
疼,晏宁一挣,不知着碰到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他一转头,便被溅了一身一脸的墨汁。
原来是碰到了砚台,晏宁吃力的将案上的草图和笔山移开,却觉得那物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晏宁:“……”
萧惜刚刚在描线,砚台里磨的是朱砂,他顶着一头一脸的朱砂,仿佛浓艳的血迹,不知道是哪里刺激了萧惜,他眼底黑沉沉的,捏在他腰间的手指渐渐用上了力气,让晏宁本能觉得危险。
可是,他又是这世上晏宁最信任的人之一。
晏宁探身过去吻他,手掌下能感受到少年越来越失速的心跳。
他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渐渐融为一体。
昏睡过去之前,晏宁神志不清地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被萧惜弄死在这无人的荒山上。
这房子盖得磕磕绊绊,一开始晏宁和萧惜还往返于两处,后来实在是疲于奔命,干脆带了铺盖等物,在附近先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萧惜本意是先打一张榻来,晏宁道:“不如直接将你房中多出的那张带来。”
这样房中也不会那般局促。
萧惜自然应好。
两个人将房中多出的那张榻拆了,晏宁这才发现那榻下面有个木箱子,纹样精致,还挂着一把锁,他好奇的翻来覆去看了个遍,问萧惜道:“有钥匙吗?”
萧惜摇摇头。
闻言晏宁有些遗憾,将箱子推到里面那张榻下面。
萧惜拉了拉那把锁,道:“你想看,可以将这锁砸了。”
晏宁瞪了他一眼,道:“不许砸。”
这样精美的箱子不似塞北之物,定然是萧老先生从中原带过来的,里面装的定然也是重要之物,一时间打不开也不应随意破坏。
萧惜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无可无不可,晏宁说不看了便不看了。
二人将那榻背进山去,也顺便研究了一下构件的榫卯,便开始动手盖房子。
到底是个精力盛的男孩子,晏宁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娇气,动手伐树,绳墨,切割木材,夯土,筑基,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兴高采烈。
萧惜先搭了个炉子,在山中也可以生火做饭。
日间在天光下,晚间趁着月色。
幕天席地,抵死缠绵。
如胶似漆,颈项交缠。
对晏宁来讲,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也并不觉得清苦。
一个秋天过去,两人甚至还都晒黑了一些。
萧惜裸着上身坐在新架的房梁上,嘴里咬着线墨,晏宁在下方替他扶着木方,萧惜接过去的时候,他还顺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摸。
萧惜垂眸看着他,手上还举着他递过来的横梁木方,手臂上青筋暴起。
晏宁向他挑眉笑了一笑,又摸了一把。
迎着阳光,萧惜眯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依然很稳,晏宁觉得自己简直像一个登徒子,胡天胡地了几个月,他害羞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胆子大的很,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是在调戏了。
他从前喜欢萧惜肤色白皙,现在又觉得晒黑了一点也很好。
怎么样都好看。
每一日都欢喜。
山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山间流水,天际日月,都仿佛是为他们而生。
他们并肩携手,在天地之间共生交错,亲密无间。
待到房子盖好那一日,已经是冬日,晏宁兴奋地在房间内转了几转,突然想起来一事,怔愣了半晌,转身向萧惜道:“忘记压胜了。”
却见萧惜面露不解。
他们互相瞪视了半刻,晏宁清清嗓子道:“无所谓了,看来是北地没这个规矩。”
但晏宁还是莫名的心神不宁,他随意取了个荷包,装了些铜钱,令萧惜放在梁上,聊做镇物。
他也一知半解,想着下次回去要去书房中仔细找找看,压胜除了铜钱还应用何物?
过了几日,萧惜下山采买,晏宁便随他回来。
山间已经下了几场雪,与南方不同,这里每场雪都留得住,一层层铺陈在其间,下了雪林间便安静了许多,连鸟鸣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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