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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道一:“小哥不必谦虚,我观慕容部使团中,就数小哥最为可靠了。”

他看似体弱,在外面行了半刻便已咳嗽不止。

萧惜道:“先生可是不惯北地的气候?”

郑道一:“确实,我们南方人到了北方,多少都有些不惯,更何况我是在雪天迷了路,差点冻毙在雪原,才被大汗所救。”

萧惜奇道:“先生既是南方人,缘何流落塞北?”

郑道一:“我本是个刀笔小吏罢了,跟着主人家到北地讨生活,主人家子嗣众多,庶长子为主家不喜,我替大公子讲了几句公道话,便被主人家赶出来了。”

萧惜无从判断他所言是真是假,但他一个汉人替鲜卑人谋事,显见是有许多不足为人言道之苦衷,话已至此,这样的旧事他也不便再多问,便道:“既如此,先生小心保重。”

郑道一苦笑道:“有什么保重不保重呢,苟活一日算一日罢了。”

他面上愁苦之色甚重,实在不是长寿之相,萧惜想问得也差不多问过了,二人向王帐走去,半晌无话。

王帐前的篝火已经燃起来了,远远便能看到,艳红的火焰染红了天际,那郑道一被远处飘来的烟火一呛,又猛咳起来,好半晌才站直了身子,带萧惜到了王帐便告退了。

萧惜求之不得,正准备四下打探一下,便看到慕容弗慕容猗卢兄弟二人坐在不远处,气势汹汹地看着他,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慕容弗从他和郑道一一道过来便注意到了,冷哼一声道:“这么快又与拓拔部的人勾搭上了?”

萧惜心平气和道:“他邀请我来看篝火。”

阿殊一嗤:“别骗我了,你是爱看热闹的人吗?你那个像瓷娃娃似的小情人还差不多。”

他眼珠一转:“对了,他人呢?”

萧惜坦然道:“当然是回家了。”

阿殊强硬道:“我不喜欢他,你不许和他在一起。”

萧惜不置可否。

阿殊命令道:“你是我们鲜卑慕容部的人,我不许你同汉人在一起。”

萧惜不想理他,起身便向反方向走去。

阿殊咬咬牙道:“你要是不听,我便告诉叔父,你勾结汉人,从我们王城里劫了人。”

他声音不小,慕容猗卢就在他身边,自然是听到了,转过身来看萧惜,兴奋道:“你就是那个在王城中把我哥劫走的高手?”

萧惜知道这两兄弟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只得解释道:“他们也说了大巫不是他们所杀,更何况那商队中有我们熟识之人,劫人是不得以才为之。”

慕容猗卢奇道:“大巫上午见了他们,晚上就死了,还说是白日所见之人为之,不是他们所为,还能是谁所为?”

宗昌、却娘和谢暖都一口咬定自己商队没有见过大巫,萧惜一懔,追问道:“大巫见了谁?”

慕容弗满脸写着不高兴,这大概就是白日里他想告诉萧惜的了。

慕容猗卢道:“若是我们知道大巫见了谁还用得着抓那么多人么?”

萧惜温声道:“你讲详细一些。”

见有人认真与自己讲话,慕容猗卢也认真起来,他就是个小孩子,平日里不是被哄便是被无视,有人认真对自己,便正色道:“也是后来有人报到王帐的,大巫白日里在王城见到二位中原客商,停下来同他们讲了几句话,还替他们把了脉,晚上便被刺杀了,只留下两个词:白日、汉人。”

又嘀嘀咕咕道:“他们汉人都长一个样子,我们实在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莫斤就说,先都抓了吧。”

他们中间一定有人撒了谎。

可是宗昌、却娘和谢暖都已经离开了为望城,三个商队都在这次意外中死伤众多,会是他们中间之人所为吗?

拼死也要杀了替他们把了脉的大巫,是因为谁的脉象里藏了什么重大秘密吗?

慕容弗道:“那些汉人一个比一个奸诈,你不要同他们在一处了,你想要多少牛羊和马匹,我都给你。”

萧惜啼笑皆非:“我要马匹和牛羊做什么?”

慕容弗道:“你要女人也有。”

他转念一想:“不对,你喜欢男人?我们慕容部里的美男子也很多,你想要,我都送给你。”

他将活生生的人讲的如同牲口一般,萧惜摇摇头,他知道与阿殊这个半大的孩子讲不通,索性也不再争执了。

篝火大会上勿忸于没有再出来,萧惜松了一口气,乌越大汗讲了些鲜卑同族同源,要同气连枝的套话,被慕容弗兄弟二人嗤之以鼻。

那段目就连与乌越大汗相处甚欢,想必是二部的联盟已经谈妥,只待大月可汗首肯,鲜卑人便可再决去处。

风起于青苹之末,而北地迟来的春日也渐近。

新草生于莽原,新绿覆了旧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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