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婶子史氏凤姐儿坐在那里心下一阵怅然。
往日见不着的时候虽然心里也想但也没觉得有什么。
如今见着了再分开她心里反而难受起来。
陆嬷嬷替她把史氏送到二门处亲手交到了王子腾手上回来的时候脸色却不大好。
凤姐儿本是等着她回来,带着她一块儿去清辉院谢王妃恩典的,见她神色少有的肃然便知道是有事。
“怎么了,嬷嬷?”凤姐儿担忧地问。
“主子,您看。”陆嬷嬷张开手往凤姐儿眼前一递。
凤姐儿探头一看不由瞪大了眼,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这……这是哪个黑心肠的?”
她霍然起身冷笑道:“正好咱们要去王妃那里把这些都带上。这府里出的事自然是求王妃做主了!”
却原来陆嬷嬷手里抓着的不是别的竟是六七颗浑圆的珠子。
能叫陆嬷嬷特意拣回来的必然是在送史氏的必经之路上的。
若是史氏一个不差,踩了上去,就她那七个月的大肚子……
这后果叫凤姐儿都不敢想。
史氏虽是凤姐儿的娘家婶子但到底与这府里的女人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那若是史氏在六皇子府出了事,又能让谁得到些什么呢?
在王府里沉浮半年,又有陆嬷嬷时时指点,凤姐儿也早非吴下阿蒙了。在去清辉院的路上,她仔细想了想,心下就敞亮了。
若是史氏在王府出了事,那她心里必然会对王妃贺氏心生芥蒂。
这府里,凡是不想让她与贺氏走的近的,就都有嫌疑。
想通了关节,凤姐儿心头一阵暗恨:这些女人若是对付她也就罢了,大家本来就是抢一个男人的,若真的一团和气才是咄咄怪事呢。
可是,牵扯到各自的家眷,就太过分了。
别让我知道是谁,若不然……
哼哼,她王熙凤可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到了清辉院,一得了贺氏的允准,凤姐儿掏出帕子盖住脸,便哭着跑了进去:“王妃,您可要给妾做主啊!”
凤姐儿平日里爱说爱笑,又幽默风趣,贺氏整日在后宅也是无聊,因此也十分喜欢与凤姐儿说话。
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凤姐儿这样呢。
“这是怎么了?”贺氏有些懵。
按理说,今日见了娘家人,这王氏应该十分欢喜或惆怅才是,怎么还哭上了?
凤姐儿顺势往她面前一跪,捂着脸只是哭,陆嬷嬷也跟着跪在一旁,面上露出忿忿之色。
贺氏瞭了一眼,先是让春绿把凤姐儿扶起来,又肃了脸色,问陆嬷嬷:“你主子年纪小,不经事儿,说不清楚。你素来是个稳重的,究竟怎么回事?”
陆嬷嬷等的就是这一句,她双手捧着珠子递上去,“王妃您看,这是老奴在送王太太出去的路上捡到的,就在小花园边上那条小道上。”
从后院到二门处,小花园边上那条小道,乃是必经之路。
若说这几颗珠子不是针对史氏的,稍有脑子的都不信。
贺氏面色微变,示意春红将珠子呈上来,问陆嬷嬷:“王太太没有受惊吧?”
眼见王子腾在朝中越发得用,贺氏与六皇子夫妻一体,自然要多顾虑王家几分。
陆嬷嬷道:“老奴是让跟着的小丫头悄悄捡起来的,没敢让王太太察觉。”
“你做得很好。”贺氏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春绿道,“去拿一对镯子,赏陆嬷嬷。”
陆嬷嬷忙道:“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不敢当王妃的赏。”
“该的,拿着吧。”贺氏道,“若是在咱们府里,让朝廷命妇出了事,无论是爷还是我,都难辞其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嬷嬷也不再推辞,收下了春绿递过来的一对虾须镯:“那老奴就谢王妃赏赐了。”
贺氏让人把她扶起来,问身旁捧着珍珠的春红:“咱们府里赏下去的东西,都是你在记档,这几颗珠子可曾记录在案?”
春红的记性极好,当即便回话:“这几颗珠子浑圆饱满,个头虽不大,色泽却十分莹润,在南珠里也算不错的了。奴婢记得,去年年节的时候,下面的人孝敬上来一斛这样的南珠,一共一百零七颗。主子自己没留,让人穿成了项链,赏给吴侧妃了。”
贺氏微微颔首,对一旁的春绿道:“你去和辉院一趟,传吴氏过来,记得让她带上那串珠链。”
“是。”春绿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贺氏安抚凤姐儿:“你先别急,这事儿,我和爷都会还你和王家一个公道的。”
凤姐儿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王妃处事一向公正,妾是再没有不放心的。妾只是害怕。婶子已经四十多了,这是头一胎,本就凶险。若是让那起子小人得逞了……妾……妾是没脸再见叔父了!”
平日里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猛的哭起来,就显得格外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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