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龄望着他自小抱在怀里长大的珍宝,是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珍贵的她,在某一个他不曾注意的瞬间就突然长大了。
明明她还这么小,明明还是个做自在少女的年纪却被人生生逼得不得不懂事。
“不会,我只会让他后悔,后悔曾经与我是郎舅。”陆鹤龄微微笑了笑,话说的再轻松不过岂不知这句话后面是什么样的意义,又道
“走,我送你去见爹爹。他年纪大了,最是担心你,既然回来了好好陪陪他。”
“嗯。”齐春华不再说话,只随着陆鹤龄带着她穿过曲径跨过楼阁。
陆家祖居苏州,若不是科考做官也不会迁移至这东京城。家中的亭台楼阁水榭花石依旧都是苏州园林的老样子,雅致整洁没有半分奢华。家中丫头仆人也不算多,这一路走来遇见的仆人甚至还不如在齐家那会儿功夫见的人多。
齐春华望着身旁的陆鹤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文质彬彬说起话来温柔的中年人,也曾是举着刀剑在云寅宫变中身先士卒杀尽宦官的人物。他的手像阿爹一样温暖,他的心和阿爹一样硬。
阿爹常说男儿到死心如铁,可她瞧这些心如铁的郎君只觉得温暖只觉得钦佩。
陆鹤龄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拾阶而上虽然只是去见她的阿翁她的亲人,可她却觉得很像多年前阿爹带着她一步步走上东京城楼,告诉她这万里江山她亦有责任守护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百姓。
告诉她,不是只有男儿到死心如铁,不是只有男儿才能征战沙场,男儿能做的一切她都可以,她会做的更好。
看试手,补天裂。
阿爹,你若在天有灵保佑女儿得偿所愿。
陆鹤龄看着有些出神的齐春华,轻轻笑道
“囡囡,进去吧!”
“嗯。”
齐春华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忐忑的整理着仪容后才随着陆鹤龄踏进了松鹤堂,屋里灯火通明,只见一位身穿燕居服的灰发老人眯着眼睛一边看着手里的书册一边却又不忘低头喝着桌上的白粥。
陆鹤龄伸出手撩开前襟下跪行礼道
“儿子请父亲大人安。”
那老人放下手中的瓷勺,却没抬头反而翻着书页并不出声。
齐春华虽被这般庄重的礼仪吓了一跳却也不忘照葫芦画瓢学着
“春华请阿翁安。”
“囡囡?囡囡行什么礼?快来快来,给阿翁瞧瞧。观潼下午便说你不舒服不让我去瞧你,怎么晚上你还过来了?”
齐春华微微转头看向身旁仍旧跪着一动不动的陆鹤龄,却又不敢多问只好乖乖听从起了身答道
“用过晚膳后便好多了,久不见您好不容易来了定要给阿翁请安的。”
齐老太傅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齐春华,啧了一声只是道
“瘦了啊!瘦了!是不是又贪嘴不好好吃饭?”
“才没有呢!我房里有春桃这个丫头时时刻刻就怕我贪嘴,早便把好吃的都吃进肚子里去了,只让我安心吃饭呢!”
老太傅一听这话笑着便抬起头看着春桃道
“小春桃我瞧瞧,是不是胖了?”
春桃一听这话连忙吓得直说:“姑娘瞎说,姑娘今儿吃饭前还偷吃了一整片肉干……”
“嘘嘘嘘!不是讲好这是秘密不许说的吗?”齐春华一把冲将上去捂住春桃说个没完的小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直乐得老太爷与跪在地上的陆鹤龄都笑了出来。
齐春华刚想解释解释,突然一人敲了门这刚进来便瞧见陆鹤龄都跪在地上他哪敢站着说话,直直就跪下道
“公爷,宣平伯来了,说要见您和表姑娘。”
陆鹤龄跪在地上腰却挺得笔直,那人叩首说话连头也不敢抬,陆鹤龄望了一眼老太爷得了准许方才准备起身,齐春华一见连忙去扶。陆鹤龄微微道
“起来回话,长忠,宣平伯可说来意了?”
长忠缓缓起了身有些犹豫的望着陆鹤龄与陆老太傅,迟疑半天才在老太傅的催促下说道:“说,说宣平伯两位兄长贪墨被人揭发,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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