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驶的速度很快。张灵夕盯着波澜的水面,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自己在白云涧溺水的情形,胸口突然感到一阵翻腾。
“灵夕,到船舱里休息会吧,要两个时辰才能到了。前面有一段水流特别急,你这么站着会有危险。”崔甯走了过来,他发现了姑娘的异样。
“是呀。进去呆着吧你。可不能再溺水,上次你躺了七八天才醒过来。”杨祎长袍傍身,但毒舌不改。
茫然和眩晕,让张灵夕连回怼的心情都没有。抿着泛白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钻进了房间。
“看来她很怕水。”崔甯看着杨祎,淡淡说到。
张灵夕窝在软垫围绕的罗汉床塌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再醒来,天色已暗。江边开始能看到点点亮光,到成都了。
一下船就被人接上了马车。再从马车上跳下来时,见到是一座大宅,横扁书有“崔府”二字。门口数位提着灯笼的小厮,围绕了着一位她觉得熟悉又陌生的美妇人。是甯夫人,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云鬓凤钗,身着朱红及地长裙,手臂挽着橙金色飘带,裙边和袖口,都有明显的江波纹。
张灵夕跳下车时,站在旁边的崔甯很自然的搭了把手,还特别体贴的将她有些刮到车厢的裙摆拨弄了一下,而她不忘回以一个浅笑。
一切看在眼中的甯夫人,带着慈爱的微笑走了过来。
“见过甯夫人。”杨祎热络得主动上前打招呼。
甯夫人微笑点头,看向杨祎身后,崔甯拱手鞠躬,“母亲大人。”
张灵夕见状,也马上欠身行礼,“灵夕见过甯夫人。”
甯夫人笑眯眯地直接绕过崔甯,走过来亲昵地拉着张灵夕的手,“你就是灵夕啊,真漂亮。来,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吧,赶紧进屋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张灵夕见她直接走到自己面前,心脏都吓漏了一拍,生怕是自己被认了出来。好在是虚惊一场,她马上奉上乖巧的微笑,跟着往府里走去。
路过崔甯时,投给他一个纳闷表情,“既然不是认出我来,那这热情的程度,不会对我有什么误会吧。杨祎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崔甯的性格,以及实际情况,他肯定是没有自己带过女子回家做客了。这回听说夫人到了成都,就火速带着我赶过来,用最普通的思路,就能顺理成章的把状况想去最平常的方向——关系不一般的姑娘。再加上刚刚那一扶手。好了,夫人以为看到了什么实锤性的画面了。”
院子很大。一进的大堂里灯火通明,中间摆着一张主桌,左边两张食案,右边一张。
甯夫人走到主桌边,然后跪坐下来,示意大家入座。
杨祎毫不客气的自己入席了,他显然对甯夫人和崔府都非常熟悉。他坐到了右边那张食案前。张灵夕又是一愣,她瞥了一眼左边并排的两张食案,心里叹了口气。
崔甯轻轻一笑,温文尔雅的招呼张灵夕坐到了左边下手食案,自己则坐到了左边上手台前。
甯夫人笑意更甚了。一抬手,家仆鱼贯而入,瞬间,每个人的食台上就摆满了餐碟,刷黑红漆的小碗里,还倒上了半杯酒。
主桌上的甯夫人举起酒杯,“大家都是自己人,普通家宴,薄酒一杯,欢迎大家。”
张灵夕端庄大方地举杯示意,然后一饮而尽。酒甜甜的,应该是某种果酒。
几片小菜下肚,张灵夕精神回复了一些。她始终挂着乖巧的微笑,安静地吃饭。
“灵夕,多吃一点噢,你太瘦了呢。”张灵夕差点噎住。她马上抬起头,冲着甯夫人点点头。
“夫人完全不用担心她啦。她每一顿都吃超级多的。主要是我们在山上练功的日子实在太累了,从清晨到深夜,都有紧凑的安排。你看,我和崔甯都瘦了很多呢。”杨祎几乎是撒娇的口吻在和甯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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