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灵宝啊。你怎么过这里来了,这里脏,你离远点!”被秦安远叫做张大哥的人直起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才从泥堆里赤着脚走了出来。
“张大哥,你这是?”灵宝看着面前这个才刚过十四岁的还不算成年的孩子不由的问道。
“我这也是没办法,你知道我是由我娘把我养大的,我爹早早就走了。留下十来亩地佃给别人种,我娘在家纺纱织布供我去学堂念书,我还有个六岁的妹妹。为了我上学,我娘是日夜操劳,这两年身子骨越来越差,本来还没什么,没想到我妹妹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我娘一心急,也病倒了。为了给她们治病,我已经卖了几亩地,但还是不行,我只能先出来挣钱。以前是她们养活我,现在轮到我这个做儿子,做大哥的养活她们了!”十四岁的少年,以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学子样,现在经过几个月的劳作,眼睛里虽然还有光,但更多的却是迷茫。
“张大哥,您念了这么多年书,怎么着也能找个文书一类的工作,怎么就在这砖厂和泥呢?”
“咱们长治县学风盛,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读书,而没走科举之路像我这样的更是数不胜数。我一没有背景,二还要就近照顾我娘和我妹妹,所以没得选择。”被秦安远叫做张大哥的人以前也是幻想过自己学业有成之后,如何置办一分产业,让自己的娘还有妹妹享享清福,没想到出了学堂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的天真。
在学堂里学到的除了认识几个字,明了一些道理之外,几乎对自己再无任何帮助。没有任何一技之长就需要肩负养家的担子,不会种地,不懂经商,做官现在更是想到不用想了。想要应聘账房,人家嫌弃没有经验;想要做个文书,但却没有门路,就连出卖体力人家都嫌自己太过瘦弱。好在自家村子里还有这么一个砖厂,虽然已经落魄,好歹秦里长看自己生活不易的份上还是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活计,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才好。
“这不是大材小用吗?难道读书这么多年就白读了吗?”
面对秦安远的话语,张立峰也只能摇了摇头。
“这样吧,我今天刚接手了砖厂,准备生产一种市面上还没有的红砖,你知道我家里人都忙,没空照应这个砖厂。我们立个契约,我雇你管理砖厂的生产,只要你找人按照我的方法好好保质保量的把砖生产出来,我就付你每月最少三吊钱儿的工钱,做得好还有奖励,怎么样?想不想干?”秦安远一是可惜张立峰一身的学问,二是也知道他的为人,三正好自己就缺个人手,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他的这个建议都是双赢的。
听了秦安远的话,张立峰也不矫情,起身对着秦安远就是一个深鞠躬,三吊钱儿的月钱这几乎是一个资深账房的工钱,相比他现在没日没夜干活就得一吊钱的月钱来说,真的是要丰厚的多。而且照秦安远的说法,自己以后会是砖厂的管事的,钱也会慢慢再往上涨的。
“张大哥,虽然我是相信你的为人的,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生产红砖这个事我会全权交给你,但保密你必须做到,不然......”
秦安远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张立峰听了之后,连忙回答道:“灵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而且我还要在咱们东青村生活一辈子呢,绝不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何况你现在对我这也算是知遇之恩,甚至对我我娘我妹妹来说都有活命之恩,我只会想着报答你,怎么会想着害你呢。”
看张立峰急的脸都红了,秦安远才又开口:“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心里明白就好。行了,你现在跟我过来,我教你如何生产出红砖,其他你都可以安排,但核心技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秦安远边走边叮咛张立峰注意事项。
“少东家,少东家!”正说着话呢,身后就传来谄媚的声音,那声音听得秦安远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了。转头一看,正是原来砖厂的大师傅孙老头。
“孙师傅还有什么事吗?”秦安远皱着眉头看着脸上堆满了假笑的孙老头,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和刚刚的样子截然相反。
“少东家,我刚刚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被猪油蒙了心才说了那么一番话,你看我在咱们这个砖厂也干了十来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听说你要重新生产一种大家都没见过的红砖,不是我打击你,制砖这个事,看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是真难,一不小心就烧出一窑的废砖。所以,要我来说,我们还是不要冒那个险了.......”
秦安远还以为他追上自己是有什么好建议,没想到建议没有,反而劝自己继续这样得过且过下去,秦安远不想听他废话,转身继续和张立峰说话。
看秦安远不理自己,孙老头也着急了,一看秦安远的样子,好像要把以前自己看不起的这个小屁孩扶上位,所以也不高兴了,脸一耷拉,说道:“既然少东家不听我的话,执意要自作主张,那你的事我也就不管了。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时候烧不出砖,有你们哭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可别来求我!”
孙老头原意只是威胁一下秦安远,认为一个小屁孩肯定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没想到秦安远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孙老头看没人理会自己,自己也没什么台阶能下,因此只能一甩袖子,转身走人。
“灵宝,孙师傅走了,真没事吗?”张立峰有点担心。
“怎么?你是担心我的方子不管用?还是担心自己担不起这个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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