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服软,求饶。
但她不会,在她十六年的人生长河里,还从学不会对这样一个男人求饶。
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于宥摩挲着手里的底牌,笑了。
从九秋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鼻梁与眉弓之间有一道非常漂亮的线条,当他抬起眼皮,眉骨间的线条便显露出英气深邃之感。
于宥开始翻牌。
所有人呼吸都停止了,包括九秋。
她浑身哆嗦,心脏跳跃的速度让她止不住有呕吐感。双手握紧,放在两腿间,汗水早已浸透手心。
在这样漫长又恍惚的时间里,她听见有人大叫了一声,“同...同花顺!!”
“于先生竟然抽到了同花顺!!”
九秋不懂牌,也不懂同花顺是什么意思。
但看众人这样激动的神情,于宥应该是赢了。
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
他和众人赌,而她在和他赌。
他赢了众人,而她赢了她。
他终究还是输不起,终究还是舍不得让她脱下她那副江小姐的高贵行头。
九秋眼底担忧的阴郁渐渐散开,大胡子输了,按规矩,她的女伴要当众脱衣。
没有看到这江家出名的千金出糗,众人难免有些失望。但另一边又有美女要“坦诚相待”,失望的情绪也只持续了一会,众人便重新欢呼起来。
喜悦声里不停吹着口哨,那位靓女站在奢靡的灯光下,脸色惨白,宛如误闯可怕的动物世界,周遭都是对她伸出爪牙的凶猛野兽。
九秋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靓女脱下红色旗袍的曼妙身躯,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挡住了视线。
耳边嘈杂持续,她视线模糊。于宥站在她身后,一手蒙住她双眼,一手转着座椅的方向,将她彻底调转过来,背对身后那些肮脏。
“江小姐。”他站在她身前,两手抵着她身后的桌角,整个身体像是伏在她身上,而她被圈进他怀中。
于宥慢条斯理的笑着,对九秋耳语,“成人世界的东西,你看了只会污眼。”
九秋有些委屈。不知是因为先前的赌约太过可怕,还是因为待在他怀里太热,总之她眼眶竟开始发红,她压着嗓子抱怨道,“那你还...还想让我也那样...”
“我会舍得?”于宥摸摸她的头,像是安抚,“别人碰你一下,我都想砍了他们的手。”
“你舍得的可多...”九秋也不知为何,自己竟像个醋坛子一样爆发,她断断续续的抱怨着,“昨夜,于先生可舒服?反正我给不了的,别的姐姐都可以给...反正,我现在也只是徒有虚名的江家小姐,谁知道于先生何时会厌弃我呢...谁知道...”
一个吻,轻轻压在她的唇上。
像是一阵风,一根羽毛,一场秋水,一次雪雨。
他单膝下跪,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
这般虔诚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当真是把她当成了公主。
九秋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贴紧他眼皮滑过。
背后,众人的欢愉如烟花绽放,响彻云霄。
他们与世俗脱离,落入柔软的云层,飞越彼此最温柔的梦乡。
九秋攥紧于宥的衣袖,在他的唇缝里,一个想法突然横亘而出。
要不然,原谅他吧。
要不然,接受他吧。
要不然,就相信他一次吧。
即使曾经他强取豪夺,不惜一切手段毁了她的家,即使他脾气不好,过去污迹斑斑,即使他没有高等文化,从不肯接受文人教育,即使他....
这样的想法在九秋的脑海里还没能持续太久,便被一阵熟悉的女声打碎了。
“哟,这不是江九秋吗?”
不远处,苏梨挽着许瑞清,意气风发的向他们走来。
九秋立马如梦初醒,她一下推开于宥,慌张的从座椅上站起来,盯着许久不见的苏梨。
她更漂亮了,一身珠光宝气。
看来离开江家,跟着许瑞清,过的确实不错。
对于许瑞清,九秋了解并不多,只知这人是于宥特地叫来对付江家的帮手,也是混在金三角里的一个狠角色。
看样子,很擅长笑里藏刀。
于宥摸摸嘴唇,从地上站起来。
他压低眉毛,语气不满,“你们怎么在这?”
苏梨冷哼一声,挽住许瑞清的胳膊更紧了,“这不是听说于先生的场现在越做越大吗,我无聊,就想过来玩几把。不过实在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遇上江小姐,看上这么一出好戏呢。但是...”
苏梨妩媚的捋捋头发,拉长嗓音道,“但是妹妹听说了吗,爹地昨天在大阪被人刺杀啦。死的那叫一个惨咧!虽说吧我以前跟他感情也不深,但我好歹还知道烧点纸给他老人家,妹妹你呢,以前和爹地关系那么要好,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上学日还学大人来这种地方干些脸红心跳的事...妹妹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吗,啊,莫非是...妹妹还不知情?”
于宥眉头一皱,苏梨便直接将话语带向高峰,“于先生,你说你干嘛不告诉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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