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有兄弟姐妹,很想要一个妹妹,所以选择了你。”男子轻笑着接话。
“……”林挽很是莫名其妙,再一次跑开了。
男子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时,便是半个月后。
林挽终于蹙了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地说出心中所想:“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砸到头了啊?”
男子失笑。
往后的数月,他时常来找林挽。倒真的像他先前所说,对她,以哥哥的姿态关心着她,事无巨细。
虽还是有些疑惑的,她也终于相信了他所言,打开心房,渐渐相熟,直至完全的信任,以兄妹的身份相处。
……
林挽说完所有,萦萦已笑地直不起腰来,拍了拍江御的手臂,侃道:“你这换做我,我也觉得你不正常啊,太莫名其妙了。”
林挽也笑,对江御虽有些愧疚,但心中也觉那时所为是符合常理的。
“好,我的错。”江御叹道。
“我也有错。”林挽也笑着诚恳接道。
萦萦笑地开怀。
餐后,她们去逛了夜市,买了许多精致的物件,行人甚多,攘来熙往。
等出来时,已是九点多。
江御驱车送她们去季林轩,林挽望着窗外,面容和柔,已至春节,整座亭城皆洋溢在喜庆欢乐中,火树银花,悬灯结彩。
“哎呀,江御,我的身份证件好像落在你家里了。”坐于副驾的萦萦正低头翻找着酒红色背包。
“没事,等下用我的证件登记一下。”江御侧头看了萦萦一眼,冷静启声。
季林轩奢雅的大厅内,林挽和萦萦安静地立在边侧。
林挽目光细致地环顾四周,似是寻望着什么,数秒后收回视线。
很快,江御已从前台处回至两人的身前,将一张身份证件递回给了林挽。
三人向电梯的方向而去,进去后,萦萦小声地说着话,金属扇门缓缓闭合时,另一侧私人电梯中恰有一俊雅男子从容踏出。
堪堪错过,她未能见到他。
套房内,萦萦洗漱完便窝在沙发中,取过织线,织起围巾来。
林挽坐于她旁侧,也起了针。
两人埋头默默织了一会儿,
萦萦速度着实快了些,只偶尔会出错,便委屈地找林挽帮忙拆行串针。
相较萦萦而言,林挽速度稍缓,一线一针,极为认真,时光静谧安宁。
“小挽,你这织的送给谁啊?”萦萦出声问。
“不送人的,随便织一织。”林挽轻声回她。
“你这花样也挺好看的,我以后也学一下。”
“你不需要学这个的,萦萦姐。”林挽笑了下,而后认真回她,声音低柔。
“啊,为什么?”
“江御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呀,所以,你比较适合情侣扣呢。”
“情侣扣?”萦萦想了想,缓缓笑开:“好,那我下次学这个。”
翌日,萦萦生理期恰至,且有微微的生理痛,于是连续三天未出门,埋于房内手织围巾,林挽也几乎一样。
第四天傍晚,萦萦终于织完那条纯白色围巾,欢喜之极。
半小时后,江御刚开了厅门,她便即刻拿起围巾,飞奔过去给他试戴,着实契合他的翩翩气质,于是,她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很有成就感。
林挽手中握着未织完的围巾,望着江御脖颈所戴,有些楞神。
“小挽,发什么呆呀?”萦萦回头看她,出声唤道:“走了,下去吃饭了。”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想睡一会儿呢。”
“好吧,那我打包一点给你带回来哈。”
江御侧身仔细看了下她面色,确实有些憔悴,应是数日睡眠不足所致,便低声嘱咐:“快进去休息吧。”
“嗯。”林挽微笑轻应,便起身去了室内。
床前,那女子抱着围巾埋于膝头,静静独坐,只黑发披散一片,看不清面容。
室内也未有一丝声音,只见得她肩膀微颤。
夜晚,门庭若市,霓虹处处,林挽坐靠于床头,正安静地织着手里的围巾,萦萦来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挪身下床去了萦萦的居室取过她说的面膜和身体乳,便快步开门走了出去。
她依言从走道的另一侧电梯直达温泉入口处,清晰的标语分有数道小径,通往不同的温泉池。
循着萦萦所说,她走了最右侧雅致的平径,所过之处皆是独室半露天的私人泉池,她抬头细细寻找着萦萦所在一处。
终于找到牌号,她立在门前抬手输入密码锁,径自走了进去,萦萦正靠于亭台下的池畔,昏昏欲睡着,听见声音,才醒了过来。
林挽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置物处,抬眼看了看四周,这里与公共的泉池摆置大相径庭,风格迥然,一物一体的摆置,显说不出的贴谧与柔雅。
她笑着与萦萦说了下,才转了身离开。
小径上只有她一人寥长的身影,此时才醒起方才忘了穿外套,只着了件紫红色的毛衣,不由抬手搓揉了揉手臂,加快了脚步。
淡淡的花木清香浮漫而来,她停了脚步,立在边侧,低头细细望去,叶绿花盛下,暖黄色的仿古地灯有序地缀于其中,静态的灵衬间,天地似乎都静谧温暖了几分。
立了数秒,她回了视线。
抬眼间,距她五步之遥处,一身形修挺的男子正靠立于墙侧,只着了纯色的浴袍,微微低眸,暖色的灯光静静的剪出他的轮廓,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姿态,绰然的身影甚至将自己整个人都笼罩于其中了。
星光灯色下,她清晰的瞧见了他的面容,心中一震,转而却是意外的平静。
她极快地移开了目光,低下头绕过他身前,仿若未见。
可刚离了一步,手腕却被人从后倏然握执住,天旋地转间,她已背靠于冰冷的墙壁之上。
她正怔楞惊徨中,那人却已将自己紧紧拥于怀中,低头埋首于她颈侧,似触似吻中,微醺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颈项,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均匀地起伏与传来的温热。
他醉了。
她立即醒起这个事实,却是未有别的动作,张了张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面色全然绯红,心神俱乱。
她该说什么呢,终任由他那样抱着,木讷于原地。
男子睁开眸,凑到女子眼前,只隔了两公分的距离,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颊上,就那么定定地瞧着女子,神色静深,却蓦地笑了下。
林挽只觉得呼吸都艰难了几分,启声欲换回他的神智:“你醉了,回……”
可男子忽又俯压下身躯,咬住她耳垂,唇齿间轻吐的几个字,一字一语,清晰落入她耳中。
看来,你过得很好。
她的心忽似那久置的柚子般,已然皱缩的不成样子。
“你”又是哪个“你”。
她抿起唇角,无声地笑了下。
笑地眸色深红。
她胸腔重重地起伏起来,忽觉无地自容般,用了气力,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几近落荒而逃,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
……
翌日黄昏,近六点,林挽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便启声与萦萦告别,欲回镇上。
“江御快到了,让他送你回去吧。”
“没事儿的,萦萦姐,我很熟悉的,坐客车很方便。”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点啊。”萦萦郑重叮嘱了下。
刚到电梯口,江御正巧从电梯出来。
“江御哥哥,我先回去了啊。”林挽开口。
“我送你回去,外边下雪了。”江御说完又转向萦萦:“你在酒店等我一下。”
“行,开车慢点啊。”萦萦嘱咐道。
林挽到了一楼大厅时,向外望去,空中已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她和江御并肩向外走去,将至厅门时,忽听得身后熟悉的说话声。
她倏地停住脚步,怔了下,终转了身向声音起源处望去。
离她稍远处,隔了络绎来去的行人,那着黑色大衣的颀长男子正与轮廓深邃的金发男子交谈,出众卓然,徐徐从容。
两人身后皆随了数人而立。
此时,有许多行人与她擦身而过,她楞楞地隔空望向那男子,面容平静,眸色淡然。
“小挽,你认识他?”江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出声问询。
“不认识。”她看着那俊雅男子的目光未移,闻言缓缓摇头,数秒后回了视线望向江御,轻轻笑了下:“我们走吧。”
她转身离去,未曾犹疑。已是分明的豁然,除却偶时的思念之痛,这便是此生与他之缘,千般万般,余悸一生。
身后,隔了来往络绎的人群,那男子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望来,目见女子的身影渐渐隐没于初临的夜幕小雪中……
静亮的路灯下,雪花兀自飞舞,静谧温柔……
红尘过里,本应不识。
既,不意而遇,便当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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